☆﹀╮=========================================================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桃李村记事 作者:麦麦狼 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只能是我的! 桃李村,江南某处秀丽小山村,常住不过百户的居民。 初夏是土生土长在此的最小居民,等同家家户户门前长的最喜人的那株桃李枝苗,一时不察却被颇有心机的小子给偷到了自家庭院。 这真是奶奶能忍爷爷不能忍,不付出点代价,你就不知道当年江湖留的是谁的名号。 PS:此文隐形的豪门世家文,也就是传说中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同类型文,嘿嘿 信不信由你啦!!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初夏 ┃ 配角: ┃ 其它: ☆、春日出游 ?  早起的桃李村,晴空霁艳,鸟语花香,家家户户门口种着的桃李树,枝桠茂密,迎风送出草木气息。   村里最靠近溪水边的一户人家,高筑着两米开外的粉墙,桃李树枝桠越墙而出,且带出一蔟的野蔷薇。   有一位穿简单白T的青年紧靠着墙面,抬头一直往上张望,双手不停上举,接着从里往外抛掷而出的物件,先是一只粉色背包,再是一个粉色水壶,最后出来的却是一个粉色衣裙的姑娘。   小姑娘一跃而下,直接就跳进了青年的怀里,咯咯笑的欢畅,似乎做了一件特别能愉悦她的事。   可接住她的青年却是另一幅面貌,似有责备,却不知该如何措辞,只能佯怒拍了她的屁股,不轻不重的两下,“去把阿姨叫醒有多难,非要翻墙,初夏,你都多大了。”   “才不,”叫初夏的姑娘依旧被人抱在怀里不曾放下,伸出细白长指掐住了青年的脸颊肉,笑呵呵道,“多好玩啊。”   “摔了怎么办。”青年无视她的调戏,脸色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初夏跳将下来,拍了拍衣裙,双手绞在身后向前走了两步,回头时似笑非笑,“走不走,凌东。”   但凡初夏叫他全名,就表示不耐烦了。凌东无奈,拣起地上的背包,一黑一粉两只,占据了一左一右的两只肩膀,加快脚步追上去后,分解开她背后的手牵上。   也不知是谁晃荡起谁的手,一忽儿低,一忽儿高。   青年抬头阔步,高挑宽厚的身板如山重。而身旁的姑娘却过分跳脱,半刻不得安宁。为了路边的一朵长的过于娇艳的木棉花,她蹦跳连连不肯罢休,被身边的他摘下来后,也就接在手中把玩了两下,便扔进了旁边的水渠里,任它随水流飘去。   百来米的路到村口,走走停停,且费了半天功夫。   他们要坐村头的公交车去到市区,在换乘动车去H市,参观初夏她表姐的画展。   桃李村偏离城区,环境优美,依山靠水,看起来跟华国境内任何一个朴素村落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些沉寂隐没的神秘。   一条卵石马路从村口通到山脚,所有的房舍几乎都依着路建,随着山势高低起伏。或隐没与树林中,或露白在阳光下,但凭主人的喜好,建设面积以及风格皆独树一帜。   而村里所有的附属设备都在村口,一处修缮完整的公交车站头,一家比社区医院大不了多少的卫生所,以及一家规模小却商品完善的村口小店。   桃李村说普通也普通,说神奇也神奇,普通在于坏境,神奇在于住的人,以及那些不成体统的规矩,比如说进出都必须使用公交车。   此地公交车找不到路径标志,漆成天空蓝色,外观跟普通的旅游车差不多,只是进了里面才觉出不同来。房车设计,硬皮实木沙发,固定的长桌,各处都设有扶手,里面还摆了两张可供休憩的榻席。   初夏他们上车的时候,已经有乘客就座,三个年迈的老人围坐闲散聊天,另有三个不过中年却精神烁烁的男人或坐或站,手上都有忙碌。   见到他俩上来,三个中年人都回头看来无差别微笑,而老人们却是一致看向初夏。   “啊哟,丫头,这么早去哪呢?”靠外坐着的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皱纹密布眼角额头各处,挑眉凝神间极有气势,不过身体的状态却是全然松弛的。   初夏看清了里面的乘客,早先一步松开了凌东的手,自发坐在了最靠里的张奶奶的身边,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苹果,才有空回答对方的话。      “去H市啊,廖爷爷,你们去哪?”她对自己去哪不是特别兴奋,显然还是感兴趣他们去哪。   “喏,廖家老三不是郊区建了个好地方让我们过去玩,这不是早一个月前就告诉你了嘛。”张爷爷刚好量完了血压,不急着收拾自己的袖子,先伸手问张奶奶要东西吃。   张奶奶斜眯了他一眼,正要递个苹果给他,却见他指了指另外一个袋子道,“要米馒头,小钱说我的血糖指数还不错,可以吃。”   正在记录数据的中年小钱颔首微笑,“最多再吃一个。”   张奶奶无法,只能取了个出来,见到初夏也伸头进来张望,笑着也赏了她一个。   初夏转手就给了唤了人后就一声不吭选了位置坐的凌东,献宝似的解释,“张奶奶做的米馒头最好吃了,不常有的。”   凌东接过,向张奶奶道了声谢。   张爷爷嗤了一声,自顾吃自己的。张奶奶捏了下初夏的鼻子,却是分了一半出来交给凌东,“路上吃。”   这下张爷爷真的不悦,就要说话,被张奶奶一个眼神硬生生的摁熄火了。   初夏就当没看见,咬了口苹果,含糊的跟廖爷爷继续说话,“我都忘了,不然就迟一天出发也是一样的。”   “跟我们几个老的去有什么意思,想去就叫他带你去。”廖爷爷用下颚点了点凌东。   凌东适时接话,“三叔的度假村确实不错,我早就想带初夏过去玩,年前我还想把公司年会放在那边去开,可惜要去订的时候,已经全满了。”   廖三叔是廖爷爷最中意的小儿子,他早二十年前就入住桃李村不管外事,近些年也就这个儿子的事还能让他提□□兴趣,这次带几个老家伙过去捧场就是。至于凌东的话确实顺了他的心,当下笑容满面点头道,“没事,这次我就跟他去说,随时随地你都能过去。”   面前的青年抢了他们的心肝宝贝,留下诸多历史问题,村里的好些个常住居民对他都有化不开的成见,其中以张爷爷最甚,见两人说开,不好跟个小辈直面计较,就冲着廖爷爷喷了过去,“啧啧,你这老小子啊,屁大点事,还值得你说道,又老糊涂了。”   廖爷爷一听就火了,他最恨人说他糊涂,“诶,我怎么了啊,你能比我清楚。”   眼见两人又要无聊对掐,张奶奶撇头过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转而笑握着初夏的手道,“这次去几天,怎么去啊?”   初夏从小身体不好,自家爷爷没能陪她长大,父母工作又忙常年不在身边,说是张奶奶一手看顾大的一点都不过分,亲昵的靠在她的肩上,眼睛却是看着凌东。   “是去看看初夏表姐余慕玲的画展,要是她还有兴趣就带她在附近走走,最长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凌东如实回答,“坐动车去,不远。”   张奶奶拍了拍初夏微红脸颊,笑道,“你难得出去一趟,就不要急着回来,我们这些老的一直在,多陪陪凌东嘛。”   这有打趣的成分,果然初夏的脸爆红到了耳尖,不依的晃了晃张奶奶的手臂,支吾道,“我就是,我就是…..”她就是打心眼里不想离开这里。   初夏出生就在桃李村,要说别人都是老了才过来享受这份世间清净的,那她绝对是唯一一个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她为了读书也出去过,只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莫名其妙生病,然后再回来养,以此往复,到最后只能妥协,随她在村里混日子过。   自从有了凌东,大家都以为会有变化,结果,最先默认这种分离的却是他自己,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   “欸。”张奶奶叹了声气,也不勉强她,这种话题议了多少年,只有她身边的这些个老头子乐见其成,没法在萧老太爷那边找回那口气,就为难这个孩子,糊涂的可笑。   “挺好的,”张奶奶是村里为数不多对他好的老人,凌东跟她说话也是自在,“我在外面工作忙,也怕顾不上她,她在这里我也放心。”   “算你小子懂事,没你的时候,初夏丫头活的恣意不说,还少些烦恼呢,哼。”不知什么时候,两个老不休的吵完了,转移战场又到了这边。   张奶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骂道,“闭嘴吧。”   ? ☆、搭讪 ?  “东东哥,我想吃这个。”   村里的公家车把他俩直接放到东站门口,仆一下车,一股热气混合着嘈杂不清的人流,打了初夏一个措手不及。   怔怔站立原地,缓了几秒才喘匀了气息。这下子话也不敢多说了,任凭凌东拉着,哪里还敢上蹿下跳。   只是路过车站里开设的冰淇淋店,就有些按耐不住想吃,拉着凌东的衣摆挪不开步。   凌东回身用兜里的纸巾擦去了她残留在脸颊上的汗珠,摸了摸她的手才道,“真的要吃?”   “要,”初夏听出他不会不给她买,心情瞬间飞扬,眼睛看着那处已经在琢磨着吃哪种口味。   “到H市还有更好吃的,你确定?”才九点多就吃冰淇淋,凌东有些下不了决心,还想哄哄她。   在现在吃到手和在熬一熬吃更好的之间选择,初夏义不容辞的选择了现在吃到手,也不管他了,挣开他的怀抱,小跑就冲了出去。   凌东无奈跟上,没两步再次抓住她的手,村里能管住她的大人,对她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建设好的肠胃几多忧心,虽经过青春期有所好转,但是对于冷热酸辣任何能刺激肠胃的食物都会限量或是直接禁绝。   冰淇淋就是限量名单中的一个,哪怕初夏想死的要吃,一天也只能吃一次的标准量,谁都不敢在此事上放水。   初夏没出息的站在冰淇淋店门口半天,难以割舍到底吃什么口味,一个球的标准量,可她香草和巧克力都想吃啊。   “你也吃一个吧。”初夏握拳拇指顶着下颚,笑眯着眼建议。   凌东看了她半晌,默默的点了下头。   当下初夏就高兴的不行,趴着玻璃柜面,大声道,“老板,蛋卷装,香草,巧克力各一个。”   “单球?香草,巧克力各一份?”大肚老板笑呵呵的应和。   “是的,老板摁实一点。”   “好咧。”那老板还真的让那个滚圆的冰淇淋球在上面多滚了几下,添了多少上去不知道,反正初夏是满意的见牙不见眼。   “那…..给你,”初夏接过巧克力的那个,狠狠的在上面咬了一口,含在嘴里直抽气,转手却是给了凌东。   凌东看着她耍花招,只能接过,这种时候要是灭了她的兴致,这趟旅行开局就会泡汤,这他清楚的很。   初夏好不容易吞下那口巧克力的,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一份香草,这会却是慢悠悠的添舔珍惜的不行。   等到把最后一口蛋卷连着冰淇淋裹入腹中,他们的动车也刚好进站了,本来好好排着队的人流,工作人员一检票就开始向前不管不顾的涌动。   他们排在中间的位置,凌东让初夏走在前面,从后面抱着她走,就这样,她还被人踩了好几脚,早上刚换上的白鞋,被乌黑的鞋印给踩全了颜色。   一直低着头的初夏,且疼且难受,呜呜的叫唤着道,“早知不乘动车了。”   这觉悟来的太晚,一直以来的安排都是凌东开车带她去H市,差不出多少时间,临出发前,她却改主意说要动车去,美其名曰让他不用受累。   只要在凌东能力可控范围内,他都会让她如愿。动车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既然她想要试一下,那就试,用大道理说服初夏从来不是什么好办法。   “完了,”初夏坐到位置上,皱着眉翘着脚看着自己的鞋面无处下手。   从家里出来,换洗衣服到是有带,鞋子怎么可能会想到。   凌东把两个背包放到行李柜上,掏出一包湿巾纸在手,坐下后,就让她把脚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怎么办?”初夏苦兮兮的问他,一身泥泞在田里厮混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她,却对拥挤人群中染上的一身汗臭丧失忍耐力。   凌东取了小半包的湿巾纸放在她的手里,另取几张对付她的鞋子。   初夏粗糙的擦完自己的,很讲义气的把剩下的纸巾都挥霍在他的身上,等两人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差不多坐满了。   白色鞋面擦去了最重的黑污,痕迹还是留下了,初夏从他膝盖上收回脚,左看右看,就是还不爽也知道只能这样了。   等她放下鞋子的事抬头看向周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四周围被同一伙年轻人给包围了,怕还是一个学校的大学生,行李柜上放不下他们随身的工具和行李,有些直接就搁在了地上,挤挤满满的,勉强留出中间一条走道,却是堵住了左右两边进出的通道。   “不好意思。”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满口的抱歉,还顺手挪了挪桌面下的东西,不过也是徒劳,出外的路是真正被堵住了。   初夏背靠着车壁,被凌东护着到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凌东却是满满的不悦,他们的背包正好被他们的东西压了个瓷实,他现在想拿还要费点功夫。   “不用,不用,不用给我们让位置,你放着就好。”那男生以为凌东要取了上面的背包,把位置让出来,假客气的上手阻止。   凌东本就人高马大,那男生本也是不矮,还是比他低了一头去,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凌东只是开了背包的拉链,取了水壶和里面的一袋东西,没一点要让位置给他们的意思,这才恍然,讪讪的坐下。   前后左右的人看的清楚,打趣的声音四起,特别是本坐在他旁边的那个长发女生,直接就是奚落,“坐好吧你就,婆妈什么啊。”   这话一出,左右嘘声四起,其中夹杂着起哄声,“这次要不是我们萧妈妈体贴入微,顾虑周到,我们这些小可怜哪里还找的出一块完整的皮肤,班长,你现在该是蒙着面回来了。”   那女孩到也不怂,眼波一转,指着对面最活跃的一个瘦小白净的男生道,“要不是有我后期补货,满箱的灭蚊水让人带进山里去,你们能活着回来,不稀罕是吧,还有机会啊,第二批还在里面呢。”   大家哄笑,那男生作怪讨饶,“好不容易抢了第一批回来,班长你可别这么无情啊。”   “是啊,是啊,他心目中唯一的女神余慕玲的画展明儿就要开了,家门口的事情,这回错过了,他能跟你拼命。”   那男生显然没有否认,却是逡巡一圈,笑骂,“别说你们不是。”   “哈哈,班长,班长,邀请函真的拿到手了,你可别框我们。”   “是啊,要是你这边不行,我们也好另想办法,到时候出问题就惨了。”   话题转移,大家一致紧张这事,那女生长发一撩,气势十足道,“去,爱信不信,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错。”   群起而谄媚之,前后左右一时气氛极端活跃。   初夏默默听了一耳朵,哪怕一个熟悉的名字略过,她也只是和凌东在空中接了下视线,接过递过来的米馒头,咬了一口没做声。   动车已然疾驰在轨道上,车上的秩序慢慢变为平稳,学生们开始拿出各自的零食,招呼同伴们来吃。   几番轮换下来,连牌局都开了出来,喧闹声不绝于耳,幸亏跟他们对座的男女除了别人过来招呼,并没有过于频繁的走动,但就这样也闹得初夏左右不是。   她昨晚没睡好,每次出门她都要纠结,想东想西,导致根本不能很好的入睡。本来以为能在动车上睡一觉,如今怕是不能了,心情烦躁之下,忍不住就对罪魁祸首怨念丛生。   凌东取了他早就准备好的薄毯出来,抱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腿上,再从脚盖到肩上,她嫌热踢了几脚。他只能整理了腰到腿的部分,单手围住她,另一只手取了震动不休的手机出来,一一回起了邮件。   初夏背着对面的人睡,暗搓搓的在凌东腰间为数不多的软肉下手狠捏,没两下功夫就被人困住了手,不许她乱动了。   “嘿,我们这边缺个人,要不要一起。”   由于初夏的视线被遮住,看不到情形,到是不妨碍她竖起耳朵听。   凌东没有回答,兴许表情拒绝了,可对方显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   “没事的,我们小声点就是,不打扰你的女伴。”   “是啊,两三个钟头,不玩牌多无聊。”   “不了。”这次凌东明确的出声拒绝。   周围一静,估计谁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干脆,实际是,凌东眼睛根本没从手机上移开,说话的姿态真是要命的拽。   周邹长这么大真没遇见过一个男人竟然能如此干净的无视她的存在,她自觉好心好意,你不玩就算了,好歹客气点啊。   想要发作,却被心底隐藏的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熟,硬是没能把话说绝,却是转头颠怪,“诶呀,怎么这样。”   “班长,到我们这边玩,我让你。”   周邹向来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一看她遇上尴尬事,早有人出声解围。   “不了,走来走去也麻烦。”她双手一绞,靠在车壁,指了指上面的背包道,“萧然,帮忙背包取一下,咱们吃东西吧。”   “好,好,那芝士蛋糕还有吗?”萧然也就是被人调戏为萧妈妈的男生当下站起,准确的找到了她的大红背包。   “还有啦,本就准备好在车上吃的。”   “我也要。”   “这边,班长,这边…..”   可见这边吃货不少,一听有东西投喂,早就汹涌叫嚷了开。   初夏不适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凌东深皱眉,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双手拢了拢她的发,竟是低头轻触安抚了她。   这对男女实在气势太足,别说吸引了平时眼高于顶的周大小姐,周围的人哪个不是偷偷的关注,当下吸气声四面八方传来,窃窃私语之声大作。   “天哪,你看那男的,帅成这样也就算了,怎么还见鬼的温柔,谁会坐动车时还记得给女朋友带毛毯上来。”   “你们看,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我的那个天哪.....暖男何必男神,男神怎么可能是暖男!”   “......写小说呢,敢不敢在后面加上形容词!”   “我天,那是吻了吗,吻了吗,吻了吗,啊啊啊啊啊。”   “最是那低头的温柔,就像那白天鹅的娇羞,呵呵。”   “.....”   “男神,我想跪舔,你敢应吗?”   此时此刻,疯魔正当时,却有人另辟蹊径,不甘示弱道,“我怎么觉得那女的更不错,黄金比例,魔鬼身材,五官立体......”   结果,“瞎的吗?天瞎不是你的错,睁眼瞎没法忍啊,同学。”   此等异端顷刻被人道主义消灭。   这时备受议论中某人,回头就是一扫。   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半晌才有人不怕死道,“嘶,好强的杀气。”   ? ☆、随便你 ?  这次动车经历不算愉快,想来初夏下次无论如何是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两个小时多的旅途在单方面热闹中终于结束,下车的时候那批学生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起出了站口。   初夏茫然望着站口的人马车流,一下子又找不着方向。   “东东哥,我们怎么走?”   在她印象里,没有熟人在H市,唯一的认知也就余慕玲曾经在这里读过书。看到前面快九曲十八弯的出租车停靠站,她的冷汗就开始狂暴了。   凌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那边,伸手把人往怀里拥了一下,知道这趟出门算是把人给吓坏了,“余慕玲会过来接。”   “真的?”初夏当下就四处张望起来,茫茫人海,如沙丁鱼潮,哪里分得清眼熟的那个,“哪啊,都看不到。”   凌东此时已经打起了手机,很快接起,只是那边热闹非常,喧闹的欢笑声首先就冲荡了过来,灌了他一耳朵,让他未出声,眉头就先皱了起来。   “嘿,凌东啊,我们在出站口左手边的公交车站边,看见没有,啊……”   余慕玲声音明显要比平时拔高,只是还是遮盖不了旁边的嘈杂。   “哇,哇……余老师,女神……”   “哦,哦,余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等人吗,我们帮您找……”   “快来人哪,这里,余慕玲余老师在这里…..”   凌东没等她再做出说明,就直截了当的把手机给挂断了,就凭那几声叫唤,他已经看见了那处人堆。   “怎么了?她没来?”初夏懵然无知,现在她最关心的莫过于离开这里,然后去酒店泡个热水澡,她快被黏腻逼疯了。   “没有,就在前面。”凌东指了指前方某处,带着初夏径直过去。   初夏后知后觉的望过去,那不是那些个学生们,哪里有余慕玲的踪迹。   迷糊的跟着走近,终于分辨出那一声声的惊叹,以及高叫着余慕玲名字的人群,诧异的看向了凌东,喃喃了一句,“没想到表姐这么厉害。”   她意指余慕玲竟然这么受人欢迎,刚才在动车上虽有听说,却没有直观感受,如今一见几乎狂热。在她以为里,余慕玲大大咧咧,除了胸部比一般人傲娇之外,就说那些画,廖爷爷偶尔在她手上见了,只说了一句,有形无心,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她手上的还是她最自得的据说获过奖的作品,为此她都不敢告诉她。   听了这话凌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哪个是常人,厉害这一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不怎么地道。   “诶,诶,凌东,初夏,这边,这边。”用墨镜遮挡了大半面目的余慕玲,一件简单白衬衫硬是穿出了丰胸细腰的性感,从包围圈里突围出来,终于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进不来的她俩,狂挥手。   听她招呼,围着她的学生齐齐往这边看,一见竟然是跟他们同车的那对情侣,几人惊呼出声。   “哇,男神跟女神认识。”   “果然神都在同一国度。”   “.....”初夏被眼风横扫到,整个人都毛了,外面的世界果然可怕,缩短行程很有必要。   “好了,好了,我的画展你们也知道,到时大家都来。”余慕玲坐上车,笑着招呼车外过分热情的学生们,最后特意点了下表情莫名不在状态的周邹,“你哥要是过来,就一起吃饭,我请。”   “好的,我会转告他的,慕玲姐,明天见。”周邹微笑,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被车窗掩住了的那两个人,退后一步,挥手道别。   车窗缓缓升起,车也慢慢的开进了车流中,余慕玲这才把墨镜往前面一扔,大口大口的喘气,直呼,“热死了,热死了,杰森,冷气再低些。”   开车的是一个外国青年,高大健壮,肌肉在薄薄的白衬衫布料底下拼命的找存在感,顺从的看了下已摁到底的冷气键,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中文,摊手道,“不,下面没了......”   “......”余慕玲瞪眼.   “冷!”可怜的外国友人苦巴巴的把最后一个字吐了。   余慕玲带笑赏了他个掌风,不再管他,却是转头冲着后面的人道,“初夏,你们怎么会想着做动车,不够折腾的,真是。”   初夏正被凌东擦汗,在他手里转头,辩解,“我又没坐过,怎么知道。”   “啧啧,感情是你的主意,不会是专门为了体验人生的吧,说说,什么感受。”两姐妹虽不常见,不过余慕玲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导致两人的相处到是异样和谐。   “还好。”初夏怎么肯在这里落了气势。   “呵呵,”余慕玲压根不信,冷笑之后还要再亏,却被上来后就没说话的凌东给拦住,“那是S市周家的?”   “啊?哦,”转的太快,余慕玲差点接不住,停顿一秒才道,“周启明的小女儿,宝贝的很,喏,这次九龙山写生,就我知道的,已经有三拨人专门进去伺候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气愤,“好歹我也是余家唯一的女儿,怎么我那会就没人管我,任我在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啊。”   凌东白眼都懒得翻,余家医学世家,从上三代开始到初夏妈妈余映波都是医学专业,不反对就算了,还想别的那就是做梦。   显然余慕玲也有自知之明,很快就讪讪的自动转移话题,“那什么,前些日子,周博过来,特意到我的工作室,请我吃了顿饭,你能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吗?”   周博就是周邹的亲大哥,周家的嫡系继承人。   凌东显然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凝眉片刻才给出了答案,“随便你。”   这话一出,不仅余慕玲喜笑颜开,就是作为车夫的杰森也当场吹了个口哨,转头看向她的时候更黏糊了。   凌东看的清楚,脸色也没能比刚才更好,虽说没人需要余慕玲做出选择,可跟这么个洋人鬼混,真不是什么好事。   被冷风吹着稍微好受了点的初夏,听了一耳朵的似是而非,等到最后才拉了拉凌东的袖子,做了个口型问,‘什么啊?’   凌东低头凝视,他的女孩双颊绯红,发丝几缕散在脸颊处,粉唇微嘟,黑如点墨的眸子,被覆了一层水雾晶体,这是疲惫染上的水汽。   前几个小时内虽燥乱的让他也按耐不住的心烦,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初夏极少这般靠近需要他。虽说这事小的可怜,但对他们两个久别短聚的来说,也算是极稀少的经验,说起来实在不算太坏。   ‘没事,’凌东无声开口,‘到酒店是先休息还是先做些别的。’   句子略长,奇异的是,初夏不仅听清楚了每一个字连意思都明白的透彻,当下闹了个大脸红,气躁的伸手捶了他一记。   到了早些订好的酒店,初夏直接是跑上去的,根本不看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到也不是为了车上的那句戏言害羞,她就是,就是想洗澡想疯了。   凌东不可能让初夏把他给落下了,两人前后脚进的房间,然后就见初夏直接冲着透明玻璃的浴室去了,耳听哗啦啦的放水,在脱衣服之前还记得把遮盖的百叶窗放下,委实难得。   一系列的动作完毕,凌东还只是站在客厅把包放下,见她现在也不需要自己帮忙,第一步是把包里的笔电给取了出来,开机。   收发邮件的时候,一边单手回着几个极为要紧的,一边脱去衬衫,解开皮带,顺便算着水放满浴缸的时间,等到他最终走向浴室的时候,身上也就只剩下小小的一片了。   很自然的推门进去,早就躺进浴缸里享受的某人,见他进来不做任何防备,只是嘴里嚷嚷着,“你干嘛,浴缸这么小,不够两个人。”   “嗯,”凌东废话没有,顺手除掉最后一片,一脚踏进来,弯腰抱起,然后自己坐下,在让某人摊大饼一样,压在他身上,全程举重若轻,熟练至极。   明明这两人一年到头并没有多少这种机会,在村里最起码有几十双眼睛盯着,过了十点还不见人出来,直接就有人来敲门。半夜爬墙,狼狗伺候。为数不多能抱着到天明的也就是出门在外的时候,按照初夏恋家的尿性,一年都没有一个手的数,可怜啊。   “别动,洗好了再说。”凌东出声警告,寻摸到TUN部拍了几下,接下来也没舍得挪开。   初夏不知死活的在他身上一通乱摸,“哎呀,咯着,不舒服。”   无语的凌东望着天花板上整块的玻璃镜面,上面清清楚楚的描画着两具紧密交缠的黑白躯体。已趋向混乱的思维挣扎于现在吃掉还是洗干净了再吃掉之间,最后终于崩溃与关键部位的被人几次磨蹭之后。   “初夏…..”一声低沉叫唤,婉转缱绻,顷刻间水波泛滥成灾…..   ? ☆、加个群呗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想不到更好的群名,想到再改。下面请注意!!! 麦麦春节有事,没能出现,现在趁着元宵节,咱们就热热闹闹的举办个发红包活动,感谢大家伙在去年对麦麦的支持,以及今年的继续支持,哈哈!!! 就在这篇桃李文下,随便哪个章节,登陆评论,记住一定要登陆评论,不然红包就送不到家喽 登陆评论,从现在到明天中午十二点截止!也就是3月5日的现在到3月6日中午十二点,任何一章登陆评论!麦麦就送红包,当然,大家伙能同时给麦麦以爱的收藏就更好了,么么哒!!!   一番折腾,几通胡闹,初夏挡不住困意,糊里糊涂小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连厚重窗帘缝里也见不到光亮了。   卧室的房间被关了门,除了门边上淡淡的点了盏地灯以外,再无光线。   反复了几次,熬不过腹内饥饿,这才起了床,慢悠悠的晃荡到了门口。也就她当时睡意未完全消散,神经略短路,隐约传过来的微小说话声,硬是被她主动屏蔽了过去。于是乎,她把门一拉开,里外差别极大的光线变化首先蒙住了她的眼,再接着就听到几声惊呼诧异,紧跟着就落进了熟悉人的怀抱。   “哇哦,瞧瞧这是谁…..”   这一句算是她为数不多听明白的话,也恰在门被再次合上的瞬间,她好歹看到了离她最近的某一人的面孔,带着惊讶,白了一张脸。   “屋里怎么有人?”初夏茫然无措,到是不忘先发制人,“你怎么不跟我说,幸亏我穿了睡衣。”   凌东此时懊恼,简直没法说,温和生不打声招呼就带人上来找他,要是就他一个,他说什么也就赶了,谁让其中夹了个崔浩。   他看她睡的正熟,想着应该费不了多少功夫,谁知道人才坐下,她就醒了。   醒了不算还不叫人,直接往外跑。还有那该死的睡衣,丝绸吊带裙脱穿那是相当容易,□□在外的面积那也是相当的可观。   想起那些人共同一致的惊艳眼神,他这口气委实咽的艰难。   “去洗洗,换身衣服,等下带你出去吃饭。”事已经发生了,就没必要情绪化让她想太多,凌东保持一贯的温和语调,推她进了浴室。   “哦,”初夏见他没什么反应,猜测应该没出什么大丑,也就放下心来。   凌东留她整理,关了门出来,抬头就见几人神色各异的看着他。   坐在最外围的温和生跟他是从小的兄弟,同学以及现在的工作伙伴,关于他和初夏的事,还是有些知道的。要是来时他知道初夏也在这里,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过来。   自知理亏,惭愧和负罪感让他搓着双手,张着嘴像个傻子,道歉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崔浩他们是江南本地的世家子弟,跟凌东的交情至多也就到点头之交。自然也不清楚他的事,见到他吹了个口哨不算,脸上的表情实在意味深长。   凌东没什么表情变化,也就没什么可猜测的空间,直接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拣起原先掉落在地的文件,继续看了下去。   如此一来到让本要打趣几句的崔浩他们有些不尴不尬起来,跟他一起来的人相互对视一眼,只能讪讪作罢。   要是按照一般公子哥的做派,如此香艳之事被人撞见,大家打趣一番说些有的没的,面子上过的去不说,说不好还能增加点私人感情。   可偏偏他们碰到的是凌东,这个东茂未来的当家,实际上的掌权者,年纪不大,却比修道的老头生活还古板,水泼不进,针插不着,说出去根本没人信。   要说这次也是赶巧,酒店业小公子在前儿个酒后漏了一句,说东茂在酒店订了个房间,闹不好他会过来住,这话出口时,当时谁都没信。   等到这天下午,那小公子一个电话过来,一通的嚣张,敢笑你家小爷,人真来了,还带着个女的。   这消息到手不过一分钟,他就下了决定,火中取栗,不走寻常路才是人生要义。当下就联系温和生,让他把千辛万苦欠下的人情给兑了。   果然,一伙人找上门来,凌东还是开了门让进,也耐着心思看了本不该在这种时间段出现的什么鬼整改书。   温和生开门见到凌东的时候总觉得气氛不对,但谁让他一年365天,有360天都是在工作,谁能想到人家就是挖了这其中至关重要的5天等他跳,早知道,打死他都不会过来。   “这事我知道了,就按改进好的方案办。”凌东合上文件,平整边角放到茶几上。   崔浩打了个哈哈,点头道,“有你点头,那我们就放心了,这事出的突然,打扰到你的私人时间,实在抱歉。”说着话的同时,很自然的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做惊讶状,“哎哟,你看都这么晚了,不如一起用个饭吧,权当赔罪。”   凌东也就沉吟片刻,却是转头对一边的温和生道,“温生,问一下周博,方才他约了我,索性就一起吧。”   被点了名的温和生,跟个神经病的一样的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慌手慌脚的取出手机,“这就打,这就打。”   别说崔浩被他的一惊一乍搞得莫名其妙,凌东看着也是不爽,做都做了,这副怂样给谁看。   “原来周少也在这里,那到是赶巧了,今晚我做东,谁都不能抢。”   场面话一说,左右两个跟着他来的,即可出声附和,“你是地主,谁敢跟你抢。”   “在天澜阁吃饭,饭后景翠楼,一条龙齐活,各位,安排还合心意不。”   口哨声起,“崔少好安排。”   这番配合,虽做作的成分居多,但崔浩打心眼里也是自得的,天澜阁就不说了,景翠楼可是他三叔的地盘,平常都借不出来,这回算是借花献佛。   “凌少,怎么样。”自得意满,要是对方再应和上一句就更美了。   结果对方还是淡淡,“先吃饭。”   说不得崔浩的表情有些僵,难不成他根本不知道那地方?正要解释一句,温和生的电话刚好打完了,“他说他直接过去天澜阁。”   “直接过去了?那我得吩咐一声前台,怠慢了就不好。”崔浩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要知道周家才是这个江南区的老牌世家,周博又是正了名的嫡传接班人,算起来,相对于凌东这条过江龙,周博才是真正的本地TAI子爷。   “那你们先过去,我们乘温生的车。”   “这样也好,”崔浩觉得很合适,招呼同伴走之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朝着那处紧闭的房门多看了一眼,心里不免嘀咕了一句。   室内一空,客厅就只剩下两人,温生又开始紧张,不过过了这会功夫,话倒是不难说了,“我真不知道,就是前些日子他帮了我个忙,今天他找上门来说南麓的排水工程出了岔子,非要让你过个目。”   “你平时都不在意这些,我怎么知道初夏会来……”   温和生在一边唠叨着没完,凌东根本不想搭理他,径直推开了房门,在他眼皮底下把门给关实了。   可怜被人利用惨了的温和生,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挠乱了一头精心打理的酷哥发型,嘴里叽里咕噜的吞吐各国脏话。   自己修理了自己一顿的温和生,乖乖的做起了车夫,除了正式见过初夏,两人打了声招呼外,就自动隐藏存在感,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初夏跟他不太熟,见过两三次面,偶尔在电话里听凌东提起过几次,至于了解就更算不上了,看他这么安静,还以为他性格本来就如此,也就没有在意。   “这会还能去西子湖边逛一逛吗?据说那里有一条街都是小吃。”初夏看着窗外车流,随口跟凌东说着话。   “据说?你听谁说?”相信村里没人会跟她说街边小吃这种玩意,初夏这没来由一句,到是挺奇异。   “网上看到的呀,我来时随便翻了翻,回去也好跟他们说说。”初夏可能想到了什么,歪下了唇角,到是有些无奈。   “你想去就去,等下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在哪里。”凌东一下就猜到了症结,初夏妈妈一直不赞成女儿成年了后还赖在村里,不是说要让她为生活忙碌,无非是想让她出来走走,见见世面,不至于将来抱憾。可惜一是她自己太忙,二是村里人护着,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实质改变,就凭这些,她对凌东有千般满意,也不免每次碰面都要拿话堵他。   “嗯,还要拍张照片发给她,要不,直接发到群里,那么爸爸他们也能看到。”初夏被他打开了思路,兴奋的指手画脚,“多拍几张,我跟你的都要,回去还能给爷爷奶奶他们看。”   这是一时兴起,凌东自然满口答应。   前面的温和生,听了一路匪夷所思。   自封凌东死党,清楚他生活中除收发邮件不接受任何无意义的聊天短讯。乍一听到这些,总觉得某处从不为外人所知的新大陆已经在他面前开了一线,当场刺激的某根神经跳动不已,“哪个群?我也加一个。”   “啊,”初夏没防备,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就是那企鹅啊,你要加…..”为难,群里都是家里人,也不是她这边能加的,要不问问余慕玲。   “加这个吧,”凌东取过初夏的手机,触屏点开,几个键按下,温和生那边就传出叮咚声。   趁着红灯,他取出来一看…..   群号:老板,请不要大意的□□我吧!   初夏申请加入群。   温和生当机,瞪大眼睛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你怎么有,诶,不是,你怎么知道有这个群?”   不错,快傻出境界了,凌东从来不在初夏的事上表现自己的好器量,不无好心的提醒,“这个群的原身就是总裁办的工作群。”   温和生还是不信,总裁办?那群人平时比他狂多了,拍照刷屏哪次落下。   面对现成的悲剧,温和生还不死心,拼了命的翻查群组员。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偶是老板不要的A4纸,老板今天白了我一眼……淹没在一堆没羞耻的老板长,老板短中,果然有一个标注,简简单单就两字,老板!   “我…..”红灯早过,后面的车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呱噪声起。   “开车,”凌东已经看到对话屏上,因为初夏的加入,而激起千层浪,冷酷的直接选择关掉。   “没事的时候看看,这里面的人都挺闲。”凌东交还手机的时候跟初夏如是介绍。   刷新世界观的温和生,轻而易举的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这个群里,兜售关于凌东的线报,以慰藉那些得不到满足的痴男怨女们。   温和生的心情这辈子没这么复杂过,在老板眼皮子底下给老板拉皮条,老板在老板娘面前不留情捅破,怎么办,在线等。   ? ☆、黏糊周 ?作者有话要说:  此次发红包活动,圆满结束,此处应该有掌声。 由于经验不足,以为会迎来百来号人(你真的想多了,咳咳),害怕破产(呵呵) 红包数目略小,麦麦微微脸红啦! 不过没事,咱们随时随地都能再来一发,尽请关注,下一轮很有可能安排在妇女节!或者清明节(合适嘛你!)总而言之就是不要脸的求收藏关注啦(咳咳) 注意,要是没收到的,请千万千万要跟麦麦说! 还有非常感谢,小予和如醉的雷!么么哒!   他们到了天澜阁时,崔浩等人早就在了,推开包厢的门,里面起码聚集了十几号人,男女更占一半,显然是知道凌东这边有女伴,特意召集过来的,中间一张豁大的圆桌,已经摆好了精致的冷菜。   “来了,来了。”离得近的立时招呼了起来,把房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而坐于休闲沙发处交谈的两个人也及时抬头,其中一个可不就是崔浩,他一见到人,就跟装了弹簧似的从沙发上弹起,三两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歉然道,“你看看我,跟周少说话都忘了时间。”   “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大头蒜。”温和生今天受的气都是这个人下的套,看见他能有好脸色。   崔浩嘿嘿笑着,并不以为意,到是后面跟上来的周博打趣,“怎么,你做了什么好事,让我们家温生发这么大火。”   “没,哪能呢,前两天我们还商量着一起去琴岛度假呢,”崔浩打着哈哈,避过这一节。   这么多人面前温和生确实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傲娇的哼了一声,就径直去了位置上坐,做出一副谁都不理的摸样。   主角本也不是他,大家意会摇摇头也就过去了。   周博这才跟凌东正式见过,“好久不见。”   “嗯,自从薛庄下来,就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凌东对他可比对崔浩客气太多,不过还是跟温和生相处的时候,相去甚远。   “我父亲开春便有些不适,索性就带着家人到南边走走。”周博不急不躁的解释,很自然的看到了在他身边的初夏,“这位小姐是?”   凌东笑着替两人介绍,“穆初夏,这是周家大少周博。”   “诶,不敢当。”周博谦虚摇头之际,认认真真的在穆初夏脸上多看了好几眼,似有古怪。   “人到齐了,坐着说话。”崔浩做出主人家的派头,高声招呼,顺道吩咐人上菜。   初夏自然挨着凌东坐,崔浩坐了凌东一边,周博却是坐在了初夏旁边。   初夏坐下后才觉得好受了些,刚才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她余光瞄见好些个人往这边看,注意凌东的居多,到她这边辐射的也不少,特别是几个妖艳的女的,用轻佻的眼神看着她,却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这感觉就像是上架的猪肉,被人挑肥拣瘦 。   “怎么了?”凌东帮她摆布餐巾,此时初夏的脸已经崩的面无表情。   初夏不看他,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这里。”   这话他可没少听,凌东伸手到桌底,找到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整齐插入指缝,相交握。   “不知穆小姐在吃食上有特别讲究的吗?天澜阁做的是本地菜,偏甜。这次凌少过来,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道辣菜。”要说在酒店里,崔浩只是直觉凌东对这个女孩不同,到如今直觉已经慢慢在往现实转变,不免在她身上多一点关注。   别人也没觉得什么,到是初夏听了惊奇,她从不知道凌东嗜辣,桃李村除了某几位,平时伙食都是清淡为足,初夏这个自小发育不全的脾胃就更不消说了,而凌东每次来,不都是跟她吃一样的。   凌东用了点力捏了捏她的手,转头笑着对崔浩道,“本地菜就不错。”回头时在温和生身上停顿了一秒,就这一眼瞬间,就让某人如坠冰窟。   “大哥,你往哪里打呢?”崔浩正关注台面上的事,却被暗地里一掌给打出了痛感,要不是端的住,就该当场出丑。   生不如死的温和生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从某个关键部位扔开,颤抖的恨不得剁掉,越发心如死灰。   一轮酒过,气氛正好,凌东直言,不能喝酒,也不给解释,倒了一杯茶水相陪,一轮去过,大家伙意思到了也就作数。   周博到是用红酒陪了一轮,不过也就一轮的份。   崔浩来者不拒,也就他能跟凌东他们多碰上几杯,总之都是场面上的人,除了几个女的不晓事的出了些小岔子,目前为止,还算不错。   “我总觉得穆小姐有几分面熟,”周博喝了几杯,话题就开了,可奇怪的是他对初夏充满了十足兴趣。   初夏正吃着凌东挟给她的一块红烧排骨,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恕我冒昧,南大总院的余映波院长是你的?”   一块排骨刚好吃完,人家刚才还帮忙舀了碗羹给她,这么客气,初夏也不好意思不搭理,“应该是我的妈妈。”要是没有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话。   周博掩饰不住的惊讶,而一直关注这边的崔浩,只觉得自己抓到了某处关键,却硬是联系不起来。   余映波?南大总院院长?为什么这么耳熟,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父亲的病多亏余院长引介的崔医生……”周博是真的激动了,巴拉巴拉滔滔不绝。   旁边的崔浩:只是院长,绝不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肯定有。   他不死心,掏出手机。   浩子:南大总院,余映波院长…..   一秒,二秒,三秒……   高山仰止:臭小子,你不会得罪了她吧,你死去吧,你爹救不了你!   崔浩急的都手抖,无来由脑后的那根筋崩的更直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浩子:她是谁?   高山仰止:你脑子被狗啃了,她是谁?你怎么不去省wei大院里去问。   终于开窍了,冷汗也跟着下来了,江南一把手穆书记的老婆!那跟他同席的岂不是…..   “余院长,那是谁?南大总院很厉害吗?”   “不知道,至多一个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的是,不过谁叫人家命好,就这摸样,还能被凌少看上。”   “呵呵,那也得修成正果再说啊。”   “……”   崔浩旁边坐的,就是这里最妖媚的两个女的,是他跟张少新上手的,显然是见过几面,也就结交起来了,最近得宠背地里说话也不顾忌,此时却是真找死。   崔浩还魂过来,就听了这么一耳朵,这颗起伏不定的心哪,针扎的难受。   “张辉,过来。”   吃饭还没到一半,人就消失了几个,剩下的也开始莫名拘谨,少了许多肆意的欢笑。   初夏根本没注意,凌东他们注意了也不会在意。   周博是完全展开了要替他父亲特意感谢的热情,几次执筷,在凌东的高压之下不管不顾的抢着要替初夏布菜。   “初夏她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油腻。”凌东面上平静无波,在他夹了第四块排骨的时候终于出声了。   初夏眼巴巴的瞧着那块即将落到她碗里的排骨,就此消失,怨念不是没有的。   “肠胃不好?那确实不能多吃,”周博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淡,语气里依旧透着亲热。   “这里的师傅煲汤有一手,滋补养胃,我这就叫人上汤。”崔浩不落人后,眼珠子一转就行动了起来,根本不让人拒绝。   初夏是真不喜欢喝汤啊,听了就倒胃口,当下就把筷子一放。   闹得站起的崔浩不尴不尬,“喝点吧,这里的师傅做的跟家里不一样。”凌东适时解围。   “对,对,”崔浩感激的半死,忙不迭亲自开门去唤服务员。   替崔浩解围,真的不是凌东情愿的,可出现了个更让他讨厌的黏糊周,这事就得分出轻重缓急了。   “…..余慕玲明天的画展,你去不去?我和我妹妹也会去,她也是美院的学生,到时一起见见…..”   真够可以的,从他父亲说到他妹妹,等下是不是该带到他妈了,凌东漫不经心的用温帕擦拭初夏洁净的手指。   “去的,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和凌东一起去看表姐的画展。”   “你是还在读书吧,现在正好放假,是不是。”   “不是,两年前就毕业了,现在在…..”   “初夏,我看差不多了,你不是还要去湖边走走。”凌东把帕子一扔,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博一眼。   “可以走了吗?”初夏只把周博当需要应付完成的对象,一听说可以走了,心头就是一喜。   “初夏没去过西子湖?那是要过去看看,白天人多,夜景确实不错,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好玩…..”   黏糊周真不是盖的,凌东直接气笑了。   “怎么,要散?景翠楼那边都安排好了。”崔浩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当时就急了,“就在西子湖边上,走走走,去那边。”   “那边有小吃一条街吗?”吃了一肚子的初夏竟然还记得这个。   “有,怎么没有。”崔浩一秒考虑都没有,“穆小姐,尽管放心,都安排好了,包管玩的尽兴。”   在旁的众人:景翠楼这么一个风雅到骨子里的地方,哪有什么小吃街?   疑问颇多,谁都没准备揭穿他,还都昧着良心应和,“可不是,那可是个好地方…..”   初夏听他们这么说,兴致大起,早就坐烦了,拉起凌东的手道,“那我们快走吧。”   “走,走…..”崔浩生怕他们反悔,急急领着人前头开道。   凌东揽着初夏的肩,这次没准备和任何人并排走。   周博跟在后面,摸了摸鼻子,无端笑出了声,没成想以铁血闻名的穆书记会有这样的女儿,而东茂的凌东竟然跟她是这种关系,真是千丝万缕不如真人一见哪,此次过来,真是值了。   崔浩:三叔,无论你用什么办法,现在就在景翠楼门口那条街上,搞出一条小吃街来。   三叔:放你(哔哔)的屁。   崔浩:穆shuji的女儿在我手上,你办不办。   三叔:……办!   ? ☆、引狼入室(改) ?  肥美多汁的生蚝,辣子点红的粉丝扇贝,铁板烹煎的鱿鱼,香气四溢的牛排……林林总总摆了一长桌的新鲜食材,正对着这处高规格烧烤摊的则是广式的蒸笼点心,大口铜锅里翻滚着圆滚滚的馄饨面点,蒸腾出袅袅青烟,同被仿古灯笼照耀下的宁静街道交相辉映出别样的恣意。   虽说这“小吃街”短了那么一点,好在烧烤的香味实在是太能吸引住人,唯一被闷在鼓里的初夏根本没想到过其他,就被这一股股源源不断的香气给凝住了脚步。   她在烤摊前徘徊难做抉择,“我想吃鱿鱼,这是生蚝吗?从来没这么吃过,扇贝,鸡翅,肉串,我都想尝尝…..”   凌东就站在她身边,听着她嘀嘀咕咕,眼见那胖乎乎的大厨师傅翻烤着食物越发带劲,差点就把根本连半熟都没到的生蚝往盘子里装上,要递给初夏,眼疾手快的他直接把人转了个身,推着她去了广式点心的摊子。   “景翠楼的面点才好吃,榴莲酥,萝卜糕,蟹黄烧卖,都是这里拿手的,不信你问崔浩。”凌东一本正经的推荐。   崔浩眨巴眼,没一秒就顺着往下接,“可不是,大师傅都是专门从南边请来的,绝对正宗。”无论为了什么,能得他推崇总是好事。   周博憋着笑,先一步叫人把看中意的点心端到了中间的露天长桌上,不无亲切的道,“要吃烧烤还得等,这可以现吃,初夏先尝尝再说。”   “是啊,先尝尝。”此时崔浩除了点头也没什么好做了,主人做到他这份也是掉价。   “好,”都到这里了,先吃什么,初夏到是不挑,高兴的坐了下来,任由凌东挟了枚翡翠烧卖放进她的碟子里。   “机会难得,不如喝上一杯啤酒怎么样。”刚吃开,周博又开口建议。   “这感情好,大家喝好吃好,酒水管够。”崔浩不仅要应酬这边的,也不能冷落旁边跟来的兄弟,听他这么一说,自然觉得好。   “知道了,要是醉了回不去,景翠楼是不是随便住?”露天的烧烤本就有份难得的野趣,大家都能很快放开,稍远的地方,还能听到人划起了酒拳,场面一时热闹。   崔浩闻言只是笑,见这边暂时也用不上他,索性就过去先招呼起来。   回来的时候,凌东和周博喝着啤酒说着话,两个大男人偏偏身量都高,身下的桌椅又都是木制长条状的,长腿弯曲难过,只能长长的横跨过桌底,单手随意弯曲支在桌面上,目光灼灼,慵懒浅笑着对话,在此明朗星空,西子湖畔,却成了不可多得的一道景,难怪刚才他在那边敬酒的时候,那些个家世不错的女孩子们都不由自主的往这边注目。   只是中间横插着的女孩初夏并不是一味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到像个懵懂的少女一点不掩饰的好奇,目光不避讳的在对话的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可就算在两个当事人有那一瞬集中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也只是淡定微笑,没有一点想横□□来询问的意思。如此一来,这副画面多了个她,到也不见多突兀。   崔浩回来,周博也就看了他一眼,话题依旧没停,“…..不知凌少对于严成模那个项目怎么看?”   “严成模?哪个严成模?”凌东好像是真一点印象也没,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透明棱花的啤酒杯上来回滑动,透着几分洒脱的漫不经心。   崔浩对他们的话题兴趣大了去,见没人拿眼睃他,暗喜之下不动声色的坐下,装无害的吃起面前的烤肉,耳朵到是竖的笔直。   “就是那个拿了专利在国外获了科技大奖的严成模啊,凌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有消息过来,你们东茂对这个项目可是势在必得,怎么还说不认识。”   “哦,”凌东面无表情的沉思片刻,推开啤酒杯,上身前倾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事情太多我都不太记得这些个小事。”   周博撇头嗤笑,似料到他会这么说,“哈哈,凌少可真爱说笑,不出三年,极有可能创收几十亿的项目,还只是件小事,不知道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大事?”   凌东摇头,食指在桌面上轻点,“东茂今年到明年的主营项目就是老城区中心广场项目,实在没有精力管其他。”   此话一出,别管周博什么反应,在一边的崔浩先一步掩饰不住的瞪大眼,完全的震惊。   H市老城区本是周家近几年最为重点的项目,从拿下拆迁到前期工程的初定,周家最起码耗费了五年精力在这上头。也就在万事俱定就等开工的前一年,就爆出消息,说是最中心的那块地皮被人虎口夺食了,当时H市的人谁都以为是谣言,周博的父亲甚至于亲自出面解释平息事端,没想到,竟然真是真的,这,这,好大一条新闻啊,崔浩听着都快兴奋的晕过去了。   几十亿对于他们这种家庭确实也不算小事,那最多也就是金钱上下,可被人当面打脸,这影响可大可小啊。   周博在夜色笼罩下,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周家在这块地皮上,周期太长,早就骑虎难下,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只能暗地里引进资金,对方来头不小,有他们认识的牟家人作保,一开始还算顺利,只是最近手段未免就多了起来,一步步脱离了他们可控的范围。   引狼入室,这就是周博父亲在年前一病不起的原因,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暗地里传了消息过来,说这家风投公司后面的主控是东茂。   信息来源非常可靠,他跟他父亲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摊牌。明箭易躲暗箭难防,竟然东茂已经入局,传出不好的消息对谁都没有好处。   本来他是决定跟他私下里说的,约了几次,对方都没空见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饭局,一时憋不住,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掩饰没有就说出了答案。   周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崔浩,回头冷静的跟凌东假模假式的碰了下杯,好像刚才他见鬼的诧异根本不存在似的。   凌东耸耸肩,没什么太大表示接了他这一杯,只是低头喝酒的时候,不免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是真不习惯喝酒,还是周博的反应让他有些不解。   气氛持续冷凝,不见好转,崔浩有些撑不住,机灵的低头找对面的初夏说话。   “吃的还可以不?还要什么,我去拿。”   初夏咽下了嘴里的牛肉,很配合的拍了拍肚子道,“前头吃太多点心了,什么都吃不下了。”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看了下烧烤摊,流露出满满的可惜,盘子里唯一的牛肉也是在强塞,实在是容不下更多。   “那成,想吃你说话。”崔浩说话,灌了一杯冰啤下去,好歹是把激荡的心给压制了下去。   初夏似乎对刚才的对话毫无所觉,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从没见过他喝酒。”   崔浩无视头顶两道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毛骨悚然,坚强的顺着她的话道,“凌少平时烟酒不进,跟我们不一样。”   “嗯,烟酒不好,张奶奶说,年轻的时候看不出来,等到年纪大了,就有的苦头吃了。”初夏说着这话,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盘中的烤肉,当下讪讪,“不过偶尔喝一点也没什么。”   崔浩不明白她为什么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勉强应和,“老人家的话是该听,不过偶尔一次也不为过。”   “是啊,是啊。”   两个人在一边聊得正要热起,今晚的周博真是不甘寂寞,插话道,“不知道穆小姐要在H市呆几天?这边除了西子湖还有很多好地方,找时间可以去逛逛。”   凌东挑眉,初夏听了认真的回答,“哦,明天是我表姐的画展开幕,参加完,我就要回家了,等以后有时间吧。”   “初夏跟穆书记一起住的吗?上个月,我还在领市举办的商贸洽谈会上见到过穆书记,怎么听他说很久没见过你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通家之好的意思,一场商务见面会上,会谈起对方儿女,了不得。   “啊,是吗?”初夏嘴里应着,回头却是看身边的凌东。   凌东冷笑,不客气的问,“你想知道什么?”耐心告罄,语气中带着警告。   周博装无辜的失笑,拿起酒杯遥遥一抬手,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仰头一口喝干。   “我吃饱了,你陪我去逛逛,我们就回去吧。”初夏有些不太喜欢周博,几次话题都被逼到了她不能回答的点,这让她很不舒服。   凌东也不愿久留,“好啊,时间也是不早了。”   “这可不行,景翠楼还没进去看哪。”就这么在路边瞎搓一顿就散了,那他们来景翠楼是为了什么,崔浩这才开始着急着慌。   凌东此时已经拉着初夏站起,客气道,“这次劳烦崔少了,下次有机会的。”   “走了啊,”远远的一直坐在外围没靠过来的温和生看见这边的动静也过来了。   “这可不行啊,再呆一会,大家伙才刚开始。”   崔浩还要在劝,却听凌东说了一句,“初夏熬不了夜,今晚已经很尽兴了。”   到这地步确实也没话再说,只能送他们上了车。   周博留在原地没动。   ? ☆、无意 ?  开出一段路后,初夏他们在前方一个路口下了车,那里便是那长堤的路口,她让温和生给他们两人拍了张照片,便催促着上车离开。   “累了吗?”凌东看着初夏传送了照片上去后,就把手机往袋里一放,挽着他的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还好。”初夏嘟哝了一句。   车里只有仪表盘上闪着光亮,他就是低头也看不清她,只能伸手把人半抱入怀,低头在她发顶轻轻触下一吻,就看向窗外,兀自沉思。   等两人回到了房间,凌东原以为初夏会冲进浴室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按照她平时的睡觉时间,早就过了。   结果却见她拉着他的手,站在客厅一本正经的问他,“最近工作不顺心吗?”   凌东诧异,看她凝实的眉目,一脸的不开心,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回道,“还好,都差不多。”   这算是有还是没有,初夏愣是傻眼,可听他的语气应该不太要紧,想了想又问,“那…..那个严成模是谁啊?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这个项目出了问题?”   凌东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原来你都听着呢。没事,做项目嘛,这个谈不拢还有下一个,不过多赚少赚的问题。”   初夏躲开他的手,这次连鼻子也皱起来了,这话敷衍的过了份了,跟哄孩子似的。   “要洗澡吗?我放水去了。”凌东呵笑着,自顾自脱去了上衣,随手扔在沙发背上就往浴室方向走。   “人家很认真在问你呢,”初夏颠怪,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后脚就跟了上去,“那你说说,那周博是怎么回事?”   “他?”听她提起周博,凌东好歹回头认真看了她一眼,“他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市中心那块地被我们给抢了不服气而已。”   “就这样?”初夏有些不信。   “那还有哪样?”凌东边说边脱完了自己的裤子,试了试水温后,转头就准备脱她的。   “你骗人,”初夏捂住自己的衣服,瞪着眼就要凶,“这人很奇怪的,老是问我住在哪里,好像知道点又好像不知道,整个莫名其妙。”   “咦,你最近聪明多了。”凌东微笑更甚。   一气打在棉花上,左右不得劲,初夏牙都疼了,狠狠一跺脚,“凌东,你怎么这样。”   浴室本就是视线最好的地方,女孩子气呼呼的站在打着赤膊的男人面前,涨红着脸,眸中波光闪闪,怕是再一用力,就要从眼角满溢出来。   把人逼到这程度的凌东当下就心软了,长臂一伸,也不管她的挣扎,死死困在怀里安抚。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奇怪,你以前从不问我这些,这次怎么突然就…..”话到嘴边,欲言又止,轻轻的一声叹息。   她只喜欢住在桃李村,对他的生活从没有好奇,自然也不会过多关心。他去了村里,她也是欢喜,他离开,也不难过,对于这种生活状态,他不应该心存抱怨,毕竟他选择她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前程。可在很多孤寂的时间里,总有些奢求,她要是能主动给他打个电话,或者能意外的出现,来看看他,能陪他多呆一会…..   他不应该对她有疑惑,可他忍不住,在她见了人后忽然对他关心起来,这让他说不出来的膈应。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太多人,再因为一个外人忽然对他起了关切之心,这真不是他求的因果。   糊涂的初夏哪里能抓住他一点想法,还在因为他的不能好好说话而生气,“关心你也不对,不关心你也不对,让我怎么办嘛?”   这话很没有来由啊,凌东好气又好笑,“谁跟你说,让你关心我的。”   初夏撇过头,气呼呼的不想搭理他。   凌东也不着急,她要是哪天有话能憋得住不说,那才真奇怪,慢条斯理的脱了她的衣服,把人抱进浴缸里温着,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她的毛,感觉身上的人不再紧绷了,才温和的开口,“说说,家里人跟你说什么了?”   这家里人只可能是村里的那些老人,说起来,初夏的爸爸妈妈一年见她的日子,可能还没有他多。   果然,初夏先哼了一声,语气还是不爽,“妈妈说的。”   还是妈妈,这要是村里人劝的该有多好,凌东心里腹诽,继续问道,“说什么了?”   “说你辛苦,说我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平常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太没心没肺了…..可我每天都跟你有电话对不对!有时还两个。”说到后面,初夏有些不服气,气愤的握拳还在水里挥了挥,水花当即四溅开来。   凌东摁住她的手,长手勾了毛巾擦去了溅到两人脸上的水花,没什么诚意的配合,“嗯。”   “还有呢?”   “可这次廖爷爷他们也让我以后多在你身边呆几天。”初夏一时气弱,声音小的不细听都听不着。显然她妈妈的话跟廖爷爷他们的话两相一对比,重要性当下就凸显了出来。   凌东神经猛地一跳,声音也跟着紧绷了起来,“来时,他们可没这个意思。”   “哪啊,你在的时候和不在的时候,两个样好吗?”初夏的意思是,廖爷爷他们面上对凌东是真不怎么样,可私底下说起他时,好听话就多了。   “真难得啊。”凌东晦涩难明的感叹了一句。   “没有吧,”初夏没凌东这么大的触动,还在那边絮叨,“也就刚被他们抓住的时候,他们不许我们俩接近,连上学放学都不让一起,后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喜欢逗逗你而已……”   凌东对于逗逗你这句话,只能报以苦笑。   “……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问起过我什么时候离开桃李村,什么时候回来,”初夏情绪没来由低落,“这次却跟我说,都快是夫妻了,两地分居算怎么回事,不能再这样下去……”   初夏还在感伤自己可能变化的未来,却是不妨身下的凌东猛然坐起,她一个不妨差点翻出浴缸外面去。   “你干什么你…..”   “你说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不过针对的内容显然不一样。   “我说什么了我…..”初夏简直不敢相信,他从来没这么跟她说过话。   “你把话再说一遍。”凌东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绷紧的脸部表情根本看不清是紧张还是生气,双手摁在她的肩头上,甚至与小幅度的晃她。   “我没什么呀,”初夏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表情有一咪咪的可怕,脑子迷糊成一片,不确定自己真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凌东闭了闭眼,恢复了镇定,斟酌着一字一句的问,“你刚才说,廖爷爷他们说都快是夫妻了,两地分居算是怎么回事,是不是。”   “是啊,”初夏还在状况外,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总觉得他哪根神经搭错。   凌东安奈着心思,深呼吸暗示自己放松,“那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初夏重复他的话然后不确定的问,“你说结婚啊?”   “是啊,”凌东急疯了,但又不能逼她,刻意之下越发的面无表情。   “哦,这个到是没有具体确定,不过我有听他们讨论过,哎呀,你弄痛我了,先放手。”初夏晃了晃胳膊,下身还在水里,上身裸在空气中,虽说室内温度合宜,也是不舒服。   凌东咧咧嘴,古怪至极,好歹重新躺了回去,声音飘渺无绪的上空传来,“你一点都不要漏的告诉我。”   初夏很是痛苦的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了拉,张奶奶说前些年就可以勒,廖爷爷说最好三年后,别把我逼紧了,张爷爷说不好,在等五年,后来,你家隔壁的肖爷爷骂了他们,说老不休的尽瞎折腾,折腾散了,你们就高兴了,明年,明年最好…..”   萧爷爷有些北方口音,以前就跟凌东的外公萧老太爷处的最好,也最向着凌东,初夏闲暇就爱模仿他的语调说话。跟着还洋洋得意的看着凌东,做小声状,“这我可是偷偷听到的,他们都不知道。”   摆明了是让你听见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凌东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头朝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玻璃,无声笑的像个傻瓜。   当年萧老太爷入住桃李村的时候,年纪比当时村里的人都大出一轮去,大家无形中对他都多有尊重。   初夏那时还是小小一个,她爷爷的家刚好就在萧家下风处的房子里,从萧家露台上就能看到初夏家的院子。   萧老太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在露台上饮茶看风景,而那抹小小的影子,也就每天在他眼前晃荡来晃荡去,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凭那份眼熟,顺势就入了他的老心。   他在初夏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叫来了自己刚上初中的外孙,凌东刚出现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以为他是短暂停留,等到住了月半还没见人回去,有人就开始有意见,桃李村向来不耐烦有小辈过来,长住就更不欢迎,怕烦也怕吵。   当时凌东才十二岁,独自带着礼物一家家上门拜访,保证不给村子里添麻烦,要是一有不对,不问理由就可以赶他走。   村子里的人看他小小一个少年,说话做事都有分寸,为难一个小孩,他们也是做不出来,暗骂萧老太爷不守规矩也就一时没了办法。   而凌东能真正留下的契机恰是,他能给初夏补课。   初夏可是村子里心尖尖上的小东西,照顾她衣食住行大家都顺手捏来,可让一群老家伙教她基础教育知识,确实是杀鸡用宝刀的不配套。   凌东就这么在大家默认下留下了,也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护送她上学放学,外加补课读书。   在这里不得不说萧老爷子老谋深算,大半辈子强取豪夺惯了,到了老了,他瞧着初夏丫头好,他自己稀罕不行,还准备让自己的外孙替他稀罕下去。   开始,经过,结果,他都隐在幕后,任凭所有事都在他估算下发生,并得到了他预期的结果。   等到初夏十五岁,凌东十八岁时,两人还是手牵着手上学放学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村子里的人回头一合计,终于明白他们算是上了萧家的狗当了,切切实实的悔不当初啊。   而萧老太爷好像早就等着这一刻,在村里人到他面前要说法时,当场取出了一份财产分割文件,说是要作为聘礼,留给初夏。   村子里的人哪个不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对于文件的内容给予了足够的震惊,但还是觉得初夏的珍贵远胜与其他,甭管你们两个小的,是不是真有什么鬼哭狼嚎的真感情。其居心早些年就坏了,他们是不可能在初夏未懂事之前把她交托给任何一个人的。   萧老太爷从取出那份文件开始就闭目不说话,面对群起攻击就只是刚刚成年的凌东,大家不会像当年那样客气,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中听,凌东被围在中间,一点没为自己辩解,所有的责难统统都接受下来,态度极其良好不说,对未来的保证也很有诚意,且思路清楚。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独自一个人面对了这一切,没有涉及他的外公,撇清了初夏。   最后的最后,文件签了,协议也拟了一份,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句便是,两人的婚事必须有村委会全票通过,否则都算无效。   别看这句话看上去就透着无稽,但在协议底下签名的任何一个,拿到外面去,谁都不敢说这句话不作数。   村里人不开口,凌东跟初夏的婚事就遥遥无期。   而这件事他不仅不能开口询问,连个暗示都不能有,这会招来村里人的反感,更有可能的结果是适得其反。   以至于,就像今晚这种情况,遇上周博这样的人,他都不能理直气壮的介绍初夏跟他的关系,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初夏对这件事一概不知,没心没肺也没多说她,凌东为他们俩的婚事积极努力的同时,她还在一边傻的像个小孩。   要不是她今晚不知怎么开窍,起意关心他,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消息,就这么被无辜忽略掉。   当晚,初夏的生理时钟一到,就熟睡了过去,而凌东关上了房间的门,握着手机,跟人通话一直到凌晨。   早上他又比她早起,准备好两人的早点,就开了笔电忙活,直到初夏准备好出门。   “凌东,我想看完画展,下午就回去了?”初夏从起来就开始憋话,终于在上车前憋出来了。   今天是凌东自己开车,摆弄着车载导航仪,头都没回,话里话外的调侃,“还说要关心我,出来才两天就要回去了啊。”   初夏当下越发不好意思了,扭捏着道,“前些天,刚在田里种下的豆苗,没人看着,怕长不好。”   凌东设计好路线,才有空看了她一眼,话不用多说,她自己就先理亏的低下头去。   想回去,还瞎找借口,她那点事,凌东哪个不清楚。   “哎呀,我下个月还会出来的,伯父的生日我都记着。”初夏见事不成,攀着他的手开始撒娇。   “那还像上次一样,吃完饭就走。”   “不会,我发誓,就住你家,你的房间,两,不是三天,住三天。”初夏举起手指,刻意伸到他的眼前晃了晃。   启动汽车,注意着两边车况的凌东,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初夏上身倾斜着想看清他的表情,却被他呵斥了一句,“坐好。”   “哦,”初夏不敢生气,乖乖坐好,发现他早上起来心情就不好,她还巴望着他送她回去的,可万万不敢得罪他。   ? ☆、挖坑 ?  车开到中途,温和生一手拎着个纸袋,一手抱着杯咖啡,站在路边。   凌东几乎是擦着他的脚把车停下的,也不管他在那边跳脚,自顾自的开门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上去。   “老子昨晚一夜没睡,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找人,早上饭还没吃,还要给你做司机,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温和生愤愤然的上车,一个不趁手,差点把咖啡滑脱了,又引来他的连声咒骂。   凌东连头都没抬一下,早就从初夏那头取了电脑包,打开笔电,开机,这模式显然是要抓紧这么点时间工作。   初夏坐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惊讶,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凌东居多是陪着她,哪怕横插一件要紧事进来非要他处理,也是避着她几句话就解决了。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的摊开来工作,在她印象中也就头一回。   于是,她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有这么忙?”   “嗯,有一点。”凌东安抚性质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从头到尾视线就没离开过屏幕。   初夏跟着好奇的侧过身去,挨着他的肩膀,并头看屏幕上一直翻动的数据,以及右下角水滴状的提示指标不要命的闪烁不停。   “真有这么忙啊。”初夏喃喃,看不懂内容,好歹知道那是收发邮件的提醒,想来要是开了音响,这边就该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了。   对于初夏的自言自语,凌东显然已经没有时间表示了,到是前面只需要手脚不用脑子的温和生,回头安慰了一句,“出了点事,有些乱,过几天就好了。”   初夏只能撇开凌东不敢去打扰他,往前趴在两边的车背上,略做小声的问,“是严成模的事吗?”   “严成模?”温和生听了咧了咧嘴,“你都知道了,不过这事不算大,我这边能处理,还烦不着他。”   又是模凌两可的答案,初夏有些泄气,怎么想知道点能听得懂的内容就有这么难。   “那他忙什么?”问出这话,她多少有些沮丧。   “他啊,”温和生呵呵一笑,从后视镜里憋了凌东一眼,见他没反应,才敢继续,“一直都是这么忙的,平时更忙,总裁办的人看见他都怕,加班到十点,跟喝水吃饭一样平常。这个人还有家不回,鞠躬尽瘁的把办公室当家,困了累了就睡休息室,他那个休息室也就这么点大,天知道怎么就能住的下去。”说到后头,他有些不确定该怎么描述,反过来追问,“咦,你去过,在F市的公司总部吗?”   初夏被温和生不确定的瞧了一眼,沮丧多少转变成惭愧,不自在的用拇指掐住了食指,气弱的答道,“没有。”   “那你就该去看看,”温和生声音更低了,引得初夏又往前靠了靠,“市中心那个房子就离公司几步远,他都不肯浪费那点时间,当初还是凌东妈妈一手包办装修的,比休息室好上一百倍。住在休息室也就算了,吃穿住都混乱的一塌糊涂,好在他本人也不挑,什么东西都能交给属下置办,出个差,拎个包就走。他自己当自己铁打的也就算了,还把别人拉上,三更半夜都能接到他的电话,事情办不好,凌晨三点都给他起来办事。就他这样的拼命法,我跟你说,配备三个助理都熬不过他。就他这样,三月十五日突发的那场胃炎算是轻的……”   “温和生!”   一个有心要说给对方听,一个越听情绪越低落,冷不防后面过来冷冷一道斥责,吓得温和生手滑,偏了方向,转手回过来的时候,初夏一个大晃眼看就要撞上座椅,被人眼疾手快的接住,靠进了一处温暖的怀抱中。   “怎么开的车。”这下子,惹得凌东火气更大,当场就飚了。   温和生知道,自己估计又犯错了,缩头缩脑也不敢作声。   初夏却是紧紧抱着凌东,低落的情绪让她埋头在他颈部不敢抬头看他。   从来没有人跟她具体说过这些,可没法说服自己怀疑那些话里的真实性。想起每次妈妈给她打电话,十句话里有七句都是让她多关心关心凌东,最好能去F市看看他,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也就放下电话时有股冲动,走出家门被风一吹就忘了个干净。   他给她打电话,总是说,过段时间就不忙了,就过来看她。她说什么来着,好啊,好啊,我等你来。其实他话里话外的停停顿顿,她只是刻意忽略,稍稍一想也该明白,他是希望她能够自己出来,去看他。   还有那胃炎,三月十五日,三月二十日是她生日,他跟以前没有不同,陪她在村子里住了三天,也许是有不同的,张奶奶单独叫他去了家里,回来的时候提了一个小罐子,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想应该是为他特意准备的养胃膏方。   谁都没准备告诉她这件事,是觉得她完全没必要知道,还是觉得说了也没用?   “我是不是错的很离谱?”初夏懊恼的呜咽。   凌东狠盯了一眼,试图窥探的温和生,说出来的话却满满都是安抚,“没有,我这些年确实忙了点,那也是因为刚刚接手,很多事都要等着我去弄清楚,等以后上手了,就能好很多,再说我早就答应了爷爷他们,打理好东茂,将来才好娶你。”   凌东今年才27岁,24岁那年出国了两年,正式接掌东茂确实是去年的事。   初夏听了这通话,心里好受了点,为自己的不需要愧疚找到了理由。   她是完全相信凌东的话,可前面的温和生跟见鬼了似的扭曲着面部表情,高中就开始以创业的的名义一手建立了东茂,这叫手生,老天呀,他的耳朵被QIANGJIAN了,不知道会不会怀孕。   “你也不用听他们的,他们口是心非,不信回去后,我就跟他们说去,以后不让他们这么说。”   凌东笑,摸了摸她的额头,“老人们也是一片好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既能做自己的事,又能证明我能给你很好的生活,挺好的。”   “是吗?”初夏三言两语就被凌东转移了注意力,又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都差不多了,你看我的事业也上轨了,老人们也承认了我,都已经开始议我们俩的婚事,就差那么一点,我可不能前功尽弃。”凌东永远对初夏有用不完的耐心,细致入微的观察,初夏的所思所想逃不过他一眼。   果然,初夏身体不再僵硬,语气没了刚才的紧绷,剩下的只是对他加班的不满,“那你以后还是少加点班。”   “你听他瞎说,我都是跟你打了电话后不久也睡下了,不过是不想走动,就睡在了休息室,那里挺好的,都不比你的房间差。”   桃李村崇尚简洁回归自然,对于奢华没有概念,在初夏心里,生活方便才是最重要的,装修风格什么的,不是必须的。   “那你的胃炎是怎么回事,我都没听你提过。”   终于问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了,显然凌东早就把话准备好,等在这里,连个嘣都不打,直接反问,“你难道还不相信张奶奶的膏方?”   初夏果断摇头。   “那就是了,工作上难免有应酬,当时多喝了几杯,一时不注意。你看我都知道教训戒酒了,昨天要不是那个周博非要,我也不会喝的。”   “这人可真讨厌。”初夏握了握拳,咬牙切齿,然后无比镇重道,“你以后谁让喝,都不能喝,那人这么讨厌,以后少见。”   “我会的,你放心,你也别见他。”凌东继续引导。   “我才不,”初夏已然把周博正式排名为天下第一讨厌,还尤不解恨道,“我回去问问张爷爷他们,看看能不能找人教训他一顿。”   事情貌似有搞大的嫌疑,凌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往回收一收,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人确实讨厌到不值得说他一点好话,索性闭上了嘴。   画展本就在H市的高教园区里,从市中心开进去有一段的路,不过越往里进,交通越明朗,温和生后程全心在开车上,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门前很多豪华车辆,青石板的地面一直嵌到了街边,两边立着些怪模怪样的雕塑,说是间画廊不如说是棟民国老宅,四合院的设计,落漆的大门洞开,来往的人要不是正装打扮,就是特立独行的怪异装束,两相混合竟然异样的和谐。   初夏他们过来,没想让谁来迎接,不过是把请帖给门口的员工看了一眼,就相携着进了去。   凌东在进门后就取出手机,发了条讯息出去。   初夏矮着身看着廊下的小水塘里欢喜游动的锦鲤有些走不动道了,凌东似乎也不急,站在一边等着,温和生没了踪迹,估计这会躲在车里消灭他的早餐。   此时,有个中年妇人不急不慢的从门里转出来,银线嵌边的短袖薄线衫,搭配黑色的及膝裙利落干净,肤色极白,带着一副无框眼镜,长发一丝不苟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全身上下除了一只素面的手表,再无其他装饰物。   她先是朝着凌东微笑,稍低头看向一边的初夏时,微笑收敛,本就过分周正的脸上,更添了三分肃穆,张嘴就喊,“初夏。”   初夏听人叫她,惊讶的抬头,看到人时,嘴张的能活吞下只鸡蛋,“妈妈?”   看到女儿跟见了鬼似的摸样,余映波女士更加不悦,狠狠的一瞪眼,“干什么,不想见我?”   初夏过了刚才的不置信,下一秒就撇开凌东,快步跑到她妈妈身边,快乐的挽住了她的手臂,叽叽喳喳的撒娇,“我以为做梦呢,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那爸爸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余妈妈也是久不见女儿,哪怕她本身对己对人都是出了名的严苛,也没办法在她的连声娇嗔下,维持住严肃。   “你爸爸怎么会来,你发照片后就关手机了吗?非要给你打电话?”语气依旧生硬,但不妨碍余妈妈细细察看女儿时,柔软着的眉目,手不轻不重的点着她的额头。   “啊,是吗?”初夏一摸口袋,今天出门连手机都没带,下意识的就拿眼覰凌东,怎么都不提醒她一下。   凌东带着笑上前,歉意的捏了捏她的手,转头就收敛神色跟余妈妈恭恭敬敬打招呼。   对于两人的来回举动,余妈妈看的清楚,眉头一挑就是训斥,“你自己的东西,还要凌东帮你看着吗,就不能长点心眼。”   初夏撇嘴,她们母女俩,正常的温馨肯定不超过三秒,余妈妈手下还带着学生,平时严厉惯了,对待女儿也一个套路。   眼见着又有人进来,廊上狭窄,凌东建议,“我们进去说。”   “好,”余妈妈点头,她对凌东的态度完全两样,一眼过去,自带柔和光。   初夏羡慕不已。   既然是来看画展的,不看看,就说不过去了,凌东陪着母女俩静静的走。余妈妈完全的理科生,平时工作也忙,没办法培养出这等修身养性的爱好。   凌东更忙,要说小时候还被培养过这方面的兴趣,到现在什么兴趣也被时间消磨光了。   到是初夏跟着善画的廖爷爷,小时候也学过一点,到了现在还有一点素描基础,偶尔画点漫画取乐。   余慕玲前些年专攻具象油画,全然写实,善人物,至今初夏在桃李村的卧室的床头还挂着一幅桃李初夏,女孩坐在窗台边,窗外是桃李村独有的风景,有风吹过,轻抚起一室的静谧。   哪怕廖爷爷没什么好评价,但她就是说不出的喜欢。还琢磨着等她下次进村来,让她到村口溪边去入景作画,那里的风景她最喜欢了。   可惜近些年,她的风格突变,介于抽象与具象之间,这种的,她可欣赏不来。   而今天的作品大多呈现的就是她近几年的风格,很快的,初夏就败了兴,开始左顾右看。   “怎么了?”余妈妈关注点根本也不在画上,说起来,她和凌东就是在陪着初夏,见她忽然没了兴趣,自然开口询问。   “没有,我看慕玲姐很忙嘛,明明看见了我们也过不来。”初夏看着远处被一堆学生包围着说话的余慕玲笑道。   这话才出口,温和生身边跟着个中年人,远远的朝着凌东打招呼。   凌东皱眉,想当没看见,到是余妈妈眼尖看见了就道,“你去吧,我带初夏到那边位置上休息一下,你好了过来找就是了。”   既然余妈妈已经这么说了,凌东也就不再推辞,笑着对母女俩解释了一句,“是熟人,说上几句就回来。”   “去吧,去吧。”初夏更是迫不及待的挥手,也不等他走,就带着余妈妈转身离开。   “你这什么态度啊?”刚走开一步,余妈妈又开始教训,“不能好好说话。”   初夏委屈反驳,“我说的挺好的呀。”   余妈妈白眼一翻,“什么叫去吧去吧,你赶苍蝇哪。”   “妈妈,不好好说话的人是你吧。”初夏倒吸一口冷气,急瞪眼。   母女俩一致的大杏眼,互相对视,连表情姿势都一模样,无端拉近了年龄的差距,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互相置气的姐妹花。   余妈妈近几年对凌东这个女婿越来越满意,却对初夏的漠然处之完全不能理解,明明两个小的是互相钟情,怎么一个能做到关怀备至,一个就是漠然处之呢。   这种对未来女婿不得亲生女儿关爱的心酸,说出去有谁能信。   昨晚知道他们要来,她推了一个手术,连夜赶了过来,哪里是给侄女涨面子来的,无非是要见见这对冤家。结果,还是看女儿这副没心没肺的摸样,这股子气啊就是兜不住了。   话虽然说重了,余妈妈怎么可能承认,“你要不是态度不对,我会这么说,都说了几遍了,你不听,我们看着心冷没关系,别让凌东的心也冷了。”   “我怎么就听不懂啊,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初夏本想好好说话,被她妈妈几句话逼的,气也下不来了,只是本能的发声,带着气愤的嚷嚷,引得左右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们。   余妈妈很快意识到,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地方,做疲惫状挥挥手,无力道,“爱听不听吧,以后吃苦的也是你。”   初夏气得还想再说,却听见有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赶,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啪嗒啪嗒响,一点收敛都没有。   怎么回事,还没吵呢,就有人来说话了?初夏和她妈妈奇诡的回头,一身盛装,长拖尾大红礼服的余慕玲着急的往她们这边来。   “来了,来了…..”余慕玲跑出一头虚汗,人还没到就咋咋呼呼的叫。   余妈妈比对她女儿更严厉的目光盯着她的侄女看,这气势比刚才更吓人。   平时对这个姑姑,余慕玲是畏多于敬,比初夏更怕她。   只是一个躲在村子里常年不出来,她却是大小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比初夏受到教训的机会多的去了,怕的知道她来就遁。   在余妈妈开口要说话之前,余慕玲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话憋了出来,“钱老来了,在贵宾室。”   “听说你在这里,想见见你。”   好不容易说完,就双手撑着膝盖,毫无形象的喘气。   余妈妈听得清楚,开口还是斥责,“急个什么劲。”语毕,到是看着远处某一点沉默良久。   姑姑下了基调,余慕玲果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看着玻璃镜面里的自己,收拾起了衣装。   “凌东呢,找了他一起去。”余妈妈环顾四处忽然道。   “在前面,我刚才看见他了。”余慕玲指着她来时的拐角回。   一边没进状况的初夏只是低头看她快揉成团的长拖尾,摇头道,“穿这种衣服,你就没觉得不方便?”   “没有,好看,都能忍。”余慕玲往她身前一靠,让她挡着点光,上手就去拉胸围,波涛汹涌,实在不雅,初夏被逼的一个人欣赏了遍。   “长针眼了。”初夏捂住眼,直往余妈妈身边靠。   余慕玲早就挽住了她的手臂,故作娇嗔的浅笑,“便宜都让你占了,别不知足。”   “好了,别闹了,”余妈妈掷地有声。   当下,两人一致闭嘴,直起身站成排,随着余妈妈的步伐以相当高不可攀的姿势一路往前走。   此时此刻,余妈妈气质高人一筹,初夏娇俏可人惹人爱怜,至于盛装打扮的余慕玲当得起美艳二字,各有千秋,各擅胜场,足成一道迷人风景线。   刚才的母女对峙,姑侄训斥,都跟做戏一样烟消云散。   转个弯,确实看见凌东就在前面,可他旁边醒目的站了个短款斜肩白色小礼服的妙龄女子。   “哇哦,”余慕玲掐了掐初夏的胳膊,笑的贼眉鼠眼。   “干什么,”初夏想抽自己的胳膊,愣是没抽动。   她们来的动静不小,引得前面的两人一起转身,女孩巧笑嫣然,回头时还在跟身边的男人说着话,说到动情处,还止不住的甜笑,起伏不休的胸脯酥肉,动人心魄。   “天,比我的还大。”余慕玲低头看了眼自己,抬头时恨恨。   旁边的余妈妈看她像看个神经病,初夏到是单纯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对。   “肯定是假的,不知是哪家医院的产品,哪有人瘦成这样,还能有这么大的胸围。”余慕玲只当没看见,凑到初夏耳边一本正经的讨论。   余妈妈被她直白卖蠢堵得没话说,初夏很老实的评价,“一点看不出。”   “闭嘴吧。”余妈妈头开始发胀,什么样的基因突变,会出这两个拎不清的品种。   余妈妈正要跟凌东说话,却被那女人先声夺人,“哎呀,这不是余姐姐吗,我跟凌东正说起你呢。”   ? ☆、告状 ?  余慕玲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小意的观察了下不动声色的姑姑,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把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最后意味深长的定在了那对胸器上,“哎哟,原来是杨小姐,不过半年不见,变化挺…..大!”   杨小姐不进反退,胸脯一挺,傲然道,“多谢夸奖。”   斗胸现场,主事人互不相让,围观者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纷纷往后避退。   余妈妈摇头,躲开几步远,冲着凌东招手道,“钱老过来了,我们一同过去。”   “钱老?”凌东稍一思忖即道,“是要见初夏吧?”   “应该是,他对你的态度还算和善,既然口子已经开了……”余妈妈沉吟时,盯了眼站在她身边眼睛却一直看着那边热闹的初夏,皱眉道,“还得要个明确态度才是。”   “我知道了。”凌东点头,侧身挡住了初夏的视线,顺手一拉就让她挽上了他的臂弯。   初夏莫名其妙不满,不满他挡住了她的视线。   凌东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看余妈妈。   后知后觉的回头,初夏才发现,余妈妈极度不满的看着她,怕是凌东不在,又是一通教训,人小力弱,还是避避锋芒,她乖顺的低下了头。   “余慕玲,好了没。”余妈妈再对女儿不满,也不会当着凌东教训她,不过明显有人要倒霉了。   “怎么回事,跟谁都能扯上,也不怕掉价。”余妈妈开口就是呵斥,一下就把两个人都给骂了。   过来的余慕玲乖得像个兔子,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有,跟着追上来的杨小姐听的清楚,气得脸都白了。   余妈妈她们走了几步,发现那位杨小姐还跟在后面。   “这是谁?”   余慕玲端正态度,小心回答,“杨茜,杨氏集团,杨耀波的女儿,周博的妈跟她妈是亲姐妹。”   “周博?”   “周家大少爷,周启明的儿子,你忘了啊。”   “原来是跟他们家连着亲啊,怪不得…..”余妈妈话说一半就止住,却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余慕玲百爪挠心啊,怪不得什么呀,您到是说完呀。   贵宾室门前警卫深严,门口站了好些衣冠楚楚的人,互成圈子小声细谈着什么,只是明显的都控制着各自的行为举止,不敢做大了声,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余慕玲看到这种状态又开始紧张起来,她的画展,却引来了这样的人物,别说荣幸了,只能是无福消受。   “姑姑。”她没出息的拉了拉余妈妈。   “进去的时候,不要多说话,恭敬着就是。”   余妈妈难得没骂她没出息,而是认真指导她该怎么做,这让她心里稍安。   “爸爸,”一路尾随的杨茜,闪出来越过他们跑到那个中年发福胖大叔身边,洋洋得意的挽起他的手臂,欢快向后招手,大声道,“凌东,我父亲在这里,他想跟你说话。”   杨茜的父亲也就是杨耀波一时不妨被他女儿拉到了正中间,当下额发全湿,尴尬的同周围的人道歉,也不敢在此时做声,却是狠狠把女儿一拉,让出了道来。   “爸爸…..”杨茜瞪着美目不满。   “闭嘴,”杨耀波凌厉的低喝,紧跟着点头哈腰的谄媚,“哎呀,凌先生来了,哦,这不是余夫人吗,幸会,幸会。”   无论他怎么热情,余妈妈和凌东也就跟他点头致意的机会,因为很快,他们就被门口等待着人给围住了,相互寒暄了一遍,才得以被人迎着进入了贵宾室大门,而此时,那位杨小姐早就差距五十米开外了。   余妈妈和凌东早就习惯了,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初夏依旧懵懂,只有一直野放不曾进入这个圈子的余慕玲受到了真正的惊吓。   贵宾室是整栋仿古建筑最精华的所在,里面摆布的家具都是前朝古家具,所有的房屋结构也是极为严苛的仿造了前朝。   所以,他们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正位太师椅上的一个老人。   执着跟古朴手杖,腰挺笔直,藏青色中式短装,同色长裤,一头黑白参杂的发整齐的梳向脑后,方正的脸,细细密布着的纹路,不添沧桑反增气势。   听到门边的动静,适时的抬头,本半眯合的眼,很准确的盯在某处的时候,精光一闪,眼角一舒,笑意就自然而然的溢出了眼底。   “初夏,来,到钱爷爷这边来。”   初夏本还在茫然,忽的被人指名道姓的招呼,这才定神往上头看。   “钱爷爷,你怎么在这。”雀跃欢呼,脱开了凌东的手,几步就跑到了老人的身前。   “我寄给您的桃果干,收到了吗?可惜那棵杨梅树,杨梅是长了,就是又青又涩不好吃,张奶奶说酿成药酒可能还不错,等成功了,我再给您寄过来…..”初夏在咋逢故人之下,不管不顾的话家常。   钱老笑呵呵拉她坐下,毫不掩饰的溺爱。   “…..那我埋在院子里的杏花酒呢,有没有被村口的老刘发现。”   “没有,您放心,我在上面做了个标记,动没动过就我知道。”初夏洋洋得意的表功。   钱老不吝夸赞,“我们的初夏就是聪明。”   “那是…..”   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聊得起劲,根本无视其他人。在场的人除了余妈妈和凌东在状况内,其余人等都在状况外,惊讶还是惊讶。   这个姑娘是谁?没听说钱家还有这么个年纪的小姑娘,跟钱老这么亲,却是后头跟着余夫人进来的?到底什么来头?   钱老在这里是辈分最大的一个,来的突然,接到消息过来捧场的只可能是他的晚辈。   他跟你说话,那是你的荣幸,你却是不能腆着脸插话的,见他跟突来的小姑娘聊的起兴,谁敢打扰。   好奇也不能询问他,只能旁敲侧击同来的余妈妈她们。   当得知小姑娘竟然是穆书记和余夫人的女儿时,惊讶越发掩饰不住。      除了钱老,此地明显以周家父子为首,几人寒暄几句就散去,周家父子很自然的就坐在了余妈妈她们近旁的位置。   周启明在坐下后极力感谢余妈妈对他的帮助,两人到是说了几句保养上面的问题,几个小辈乖乖的坐在一边恭听,气氛表面融洽。   话题一转,周启明看了看上面的初夏,艳羡道,“真没想到,您女儿初夏还跟钱老有这个缘分。”   “哪里,哪里,”余妈妈客套,根本不接这话题。   周启明见她明显不愿多谈,也不勉强,转而看向她身边的凌东道,“这是东茂的凌东吧。”   毕竟辈分在这里,凌东也不敢大意,再次同他相见,“周先生,久仰。”很疏离的称呼。   “嗯,不错。”周启明就当没发觉,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又赞,“我年少时,曾经有幸见过萧老太爷一面,你虽是他外孙,到是跟他有七分相似,怪不得他最中意你。”   这回别说凌东,连余妈妈都挑了挑眉。   “是吗?”凌东镇定自若,不咸不淡的回。   “哈哈,”周启明点到即止,打个哈哈就岔了过去。   余妈妈和凌东默默在空中对接了个视线,各有领悟。恰在此时,上面忽然说起了景翠楼。   崔家老大刚好就在旁边,与有荣焉的上前解释,“我家老三平日里就喜欢寻摸这些个古玩玉器,又是个呼朋唤友的性子,就找了这么个地方,想让志同道合的人共同欣赏。”   钱老笑着点头,“你昨晚去了那里?”   “是啊,那景翠楼门前还有烧烤卖,崔浩请我们吃的。”   烧烤跟古玩,刚才还在给自家老三打上文艺范标志的崔大,当即傻眼,这哪跟哪啊。   钱老到是有些明白了,怕是小丫头贪嘴,下面办事的人逢迎罢了。   “玩的高兴吗?”钱老跟村子里的大多数无原则溺爱初夏的人差不多,只要初夏喜欢,完全不考虑方式方法。   “高兴。”初夏直白点头,视线一扫刚好跟同时间看过来的周博对上了,那人又做出亲热状,冲着她微笑。初夏反而脸色一沉,靠近钱老,就在他耳朵里嘀咕了几句。   崔大在一边看得清楚,深以为自己儿子是不是招待的没到位,本欢腾的心当下就没着没落起来。   “是吗?”钱老老眼一眯,收敛了光芒。   “当然是,”初夏撅着嘴,连连点头。   钱老笑的意味深长,“得罪你家凌东,确实讨厌啊。”   “嗯。”初夏忍不住翘唇。   ? ☆、回村 ?  最后,钱老把凌东也叫到身边,小谈了几句,便让两个小的,一起送出了画廊。   余妈妈在门口等着他们回转,余慕玲没了踪迹。凌东不太明显的朝她点了点头,两人打了个哑语,却是了然。   “那我也回去了,”余妈妈对着两个小的道。   “啊,这么快?”初夏惊讶。   凌东对此显然也有意见,“不如吃了饭再走吧,都到时间了。”   “不用,”余妈妈用余光瞄见了她的车已经慢慢往这边开了过来,上前了两步,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俩,“我已经叫小博给我买了,在车上吃也一样,就不用浪费这点时间了。”   凌东见她坚持,也不再说话,见车停下,上前一步替她拉开了车门。   余妈妈一脚迈进去坐好后,才回头跟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的女儿说话,“你要是听话,就跟凌东再呆几天,别急着回去。”   初夏咬唇,点头哦了一声,下一秒情绪外露,还是忍不住从启开的车窗里把头探了进去,抱住她妈妈,哽咽,“妈妈。”   余妈妈回手抱住女儿,重重的拍了她的背两下,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听话。”母女俩见面总是争执,分别时却难免激动,“这几日你爸爸出差,等他回来了,不要忘了给他打电话。”   “知道了。”初夏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着车子慢慢远去,初夏瞪着杏眼呆呆的看着,喃喃了一句,“就这么走了呀。”   这醒悟来的也太慢了,凌东带她正要回转,却见温和生正站在他们的左手边,靠在一辆商务车门边上,而明显跟他一伙的还有两个手提公事包的青年,规规矩矩的站立一旁。   温和生一直折腾着手上的手机,两个青年到是一脸好奇的往这边看,只是在接触凌东的目光扫射后,又变的一本正经。   “怎么了?”凌东拉着初夏过来,撇过温和生问的是青年中的一个。   “凌总,”最靠外的一个,很快接口,“李主任过来电话,S-718工程出现机会,想见你一面。”   “最新消息,”温和生跟着插话,“姓严的不在周家人手上,有人看见他在北边出现。”   “北边?”凌东神色一凛,严阵以待的模样,让初夏都多看了他一眼。   “走吧,”凌东很快收敛心神,拍了拍她的背。   “去哪?”初夏乖乖跟着他上车。   “回村,”凌东低头看她,眼中的无奈之色更重,就是她想留,他也留她不住。   “真的吗?”初夏起头无比高兴,差点就蹦半天高,后头沉寂下来却是忸怩,“妈妈说让我多留几天的,其实我可以……”   凌东无声叹气把人抱进了怀里,揉捏了一把,吸取了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才有力气让他说出下面的话,“最近事情有点多,你留下,我也照顾不好,还是…..回去吧!”   初夏攀着他的肩膀,悄悄的看着前面全无动静的几个人,这才放松的埋进他的胸前,满足叹息,“那我知道了。”   她是很想回村的,只要他给她一点理由,她就呆不下,有时候冷清时,怨怪她不来看他,还不如怪自己一撩一拨根本到不了实处,但愿过了这几年就能好,凌东只能苦笑。   事情办不好,不如人意,活该受着。   凌东一路不停的忙,初夏大睡了一觉,等到他把她摇醒,迷迷糊糊往外看,一辆天蓝公交车停在路口。   这次真的与凌东挥手道别了,初夏难免有些伤感,不过乘着公交车一路到了村里,跳下闻到那抹熟悉芬芳的清新,所有烦忧一朝聚散,满血复活了。   桃李村背靠着大山,溪水从山涧涓涓往下淌,清凉滋润,不用处理就能掬起来喝。   山脚下是当地风景最好的地方,抬头可见四面环山,小溪徊绕,郁郁葱葱的大片果树近在眼前,春去秋来,桃花,杏花摇曳多姿,夏秋来便可收取果实。   如今正是春夏交际,杏子刚刚成熟,挂满树梢。这里的果树有专门的人培植,却又是无主之物,谁要是馋了就可以到园子里摘取,想吃多少就摘多少。   而初夏对杏子兴趣不大,却偏偏喜欢张奶奶晒制的杏干,于是每到成熟期,她每日必干的活,就是摘上一篓筐的杏子送到张奶奶家里去,要是正赶上她要制杏干,她就留下来帮忙,要是没有,她就回去山脚下开辟出来的那几块属于她的田地里,看她种的那些菜去。   拔拔草,除除虫,或者拔拔别人家地里的草,除除别人家地里的虫,反正总是能找到活干,闲也闲不着。   这次回来,她忽然发现,离她家田地旁边,离田埂最近的地方,也被人开辟出一块地来,圈是圈好了,就是松土松了一半。   她做完自己家的,抬头见别的地方暂时也用不着,回家吃饭还早,索性就杠起锄头,就帮着干。   忙了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初夏觉得有些累了,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抬头想找水喝,就有水自动送到了手边。   “咦,蔡伯伯,是你啊。”初夏从草帽里看到人时,认了半天才认出是刚来桃李村不到半年的蔡家伯伯。   蔡伯伯刚来的时候身体不好,她还帮张奶奶带过膏方上他家看过他,当时他在院子里晒太阳,只是跟她点点头,没说上一句话,在初夏的印象中,就觉得这人比较严肃。   蔡江阳最近身体养回了些,在村子里晃荡了半天,前两日碰上张家的,一路说话就走到了这里,又看他们干了半天活,心里就开始痒痒,找了块无主的地就铲了几锄头,回家后,查了半天电脑,想好了要种什么,今天起晚了些,就见他的地上的活已经有人抢着干了。   “这是你的地?”初夏喝了他的水,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兀自攀谈了起来,“这地松的有些浅,我又过了一遍,这下肯定行了,直接加点肥就成。加肥的话,找管果园的旺财叔就成,他管这些,不想动手,他都可以给您弄好。”   他们这边施的都是生物肥,很多家里的人下的了这个地,却接受不了这个。一般都等这个肥劲过去了才会再过来。   “你很熟?”蔡江阳索性坐在了地坎上,一副要跟她长谈的摸样。   “啊,怎么不熟,”初夏回答的理所当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讲的。她从会走的时候就往这边跑,能有力气拔草了,就占了这块地,说起来,她什么奇怪的东西没种过,凌东更是世界各地给她找种子秧苗,区别就在于种死了还是种活了。   “你一个女孩子,喜欢干这个。”蔡江阳看了她足有三秒。   “这个啊,”初夏有些听明白了,不嫌手脏的撸了撸鼻子,“大家都喜欢啊,张奶奶也喜欢,你看那边的豌豆苗,就是张奶奶种的,她的菜种的是这里最好的。”   蔡江阳莞尔,这是同为女性的张奶奶作比,可年龄在那里,能比。   “初夏,你怎么还在这呢,你家张姨喊你吃饭半天了。”   说话的是,吃完中饭到这边溜达过来的张爷爷。张姨是照顾初夏的阿姨,跟张爷爷连着点亲,也是通过他介绍进的穆家。   “哦,那蔡伯伯,张爷爷,我先去了啊。”说完,地上的东西也不收,直接就跑了。   “咦,东西也不拿走,”蔡江阳看着还在他地里的锄头笑着道。   “下午,她还会过来的,不来也没事,会有人给她带过去。”张爷爷说的直白,在坐地上的蔡江阳身边背着手走了一圈后,又转回来自得的问道,“怎么,跟她聊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蔡江阳好笑的低头,这跟炫耀自家孙女有多可爱的自卖自夸的德性,是怎么让这里的人做的如斯自然的。   “小年轻不懂,多住上些年月就明白了。”张爷爷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有些小生气,语气也不善了。   而被直呼喂小年轻的蔡江阳,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事实上,他确实是这里除了初夏年纪最小的那个。   “她啊,就跟这山这水一样,不觉得哪里好,其实早就好到骨子里去了。”张爷爷摇头晃脑难得抒情一把,背着手慢慢走远了。   只留下暗自摇头不敢反驳的蔡江阳,他还真没能力品出这诗性来。他只是为快做了他大半辈子对手的穆正竟然生了这么个女儿,而感到一二分的惊讶。   初夏才跑到大路上,就见她家张姨果然站在路中央四处张望,见到她过来,就是一通的嘀咕,“脸都红了,不行,再过几天太阳就真毒了,你在到田头去,晒成碳了怎么办。”   “没事的,”初夏用手擦了一把脸,忘了手指上还有泥污,这下可好,脸上糊开了花。   张姨看着又是一通的话,把人抓进屋,直接往浴室里面赶。   初夏舒爽的洗完出来,才能端起饭碗吃饭,回头接了妈妈还有凌东的两个电话后,就被张姨逮着送上床了去午休,田头那些活,下午算是废了。   余下的日子里,初夏都是早起去的田头,摘完杏子后要不就是被张姨给逮回了家,要不就是留在张奶奶家腌杏子,等到太阳落山才能顺路去那边看上一眼。   不过,好在那些菜,没她照顾照样长的不错。   村子里的日子总是悠闲的,时间也跟着过的飞快,转眼一天,转头一月,不知不觉就从夏到了秋。   ? ☆、来了 ?  说好的凌父生日,在凌东没有过来接的前提下,直接略过不提了,初夏便能心满意足的在村子里忙忙碌碌间数着日子等凌东来看她。   凌东来了,在黄昏后,初夏摘了两把新鲜豆苗,想回去让张姨炒个菜吃,有人在她身后抱住了她,拿了她手上的豆苗,牵起她的手,把人拉出了菜地,自然的就跟离别快一个季度的时间完全不存在似的。   “走吧,回家。”   初夏抬头看了看他,眉眼立刻就弯了,晃荡了下手,见牙不见眼道,“好啊。”   凌东笑的也是亲热,余光看到旁边地上还有人在蹲坐着干活时,他稍稍顿了一下,想着跟人去打声招呼。   而初夏此时已经跳上了他上了她的身,让他背着走,精神全然其中在他身上,自然不在意他又回转了过来。   只是这时那边的人刚好抬头过来看,一露面,凌东就不由自主的微眯了眼。   “蔡jiangjun。”   他称的是蔡江阳原先的官职,这是尊敬,但人家并不买账,跟这里大多数的人一样,直接忽视了他,却是对着笑傻了的初夏道,“这是你家凌东?”   “是啊,您怎么看出来的,我还没说呢?”初夏兴奋不已,那要献宝的心态如何控制的住。   初夏这一个月来跟蔡江阳莫名合了时间在田头出现,有时候递个水,交换下称手的工具什么,偶尔的几句交谈,相处下来还算愉快。   蔡江阳虽然还是觉得这个姑娘傻的直白,只是一直跟同一个人在同一片地头,做着同一件事,无论如何,这只属于劳动人民的感情,算是根深蒂固培植下了。   初夏能有什么事,绕来绕去绕不开凌东,蔡江阳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一看见个青年突然出现,还举止亲密,再不知道是谁,那跟她一样是个傻的。   “行了,先回家去吧,”蔡江阳挥挥手,不想听她说傻话,低头继续手下的活,他才刚退下来,自然还没法跟这里大多数人一样泰然,无形中带着GUAN威。   凌东见此,说了句我们走了,就背着初夏一步步往后走。   一路回去,初夏叽叽喳喳没个完,凌东也是笑模样的认真听着,随时能接上她的话,回到家,连个粗气都没喘。   这个时辰,吃饭还早,张姨接过豆苗,就赶初夏上楼去洗澡,凌东到是想跟上去,但是在张姨眼皮子底下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就留在了客厅里。   初夏总是女孩子,不能美美的也就算了,一身臭汗跟凌东面对面还是有些为难的,当下也就钻进浴室里去了。   等她洗好出来,就见凌东已经在她的房间里,靠着窗打电话。   初夏越过床,跳到他身边,挣开他的手,钻进他的怀里,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抱住。   凌东摸了摸她的头顶,顺势坐在了旁边的躺椅上,那软乎乎的身体自然而然的跟他的各处契合的毫无缝隙,舒适的让他根本打不起精神应付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声。   “凌东,你好样的,我是你妈,你这样对我……”   “萧家不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说…..”   “你舅舅从小对你最好,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凌东,我萧美云白生了你这儿子,果然是凌清明的种,负心寡义之辈。”   “你跟那乡下丫头能好几时,我等着……”   骂他什么他都承受的来,但说到初夏他是一句都不能忍。   “妈妈,就这样吧,我做什么都不能让您满意,你做的我也无法认同,我现在能力比你强点,那还是先听我的吧。”   “凌东…..”   即将破碎的女声穿破手机而出,凌东神色不动的挂断了事。   初夏的脑袋就搭在他的颈边,那里的声音又响,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她的耳里,她长这么大还没听到过如此恶毒的咒骂,对象还是母子。   “这…..”初夏没见过萧母,无论对错都是偏向凌东,当下心疼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凌东亲了亲她的唇,他妈跟他父亲早几年就没法过到一起,离婚又离不掉,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各玩各的,可惜,这次凌父生日,他妈忽然来了,情况复杂,索性就不让初夏过去,他们怎么闹都成,却是不能牵涉一点到初夏身上,“我想让妈妈休息几日,送她去国外度假了,希望这样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这样啊,挺好的,”人人都爱去国外度假,余慕玲更是一年有半年在国外,乐不思蜀的摸样,还说她是真正的土里蹲,拿不出手。   “是挺好的,”凌东不想再多说,扔了手机空出手来,在她身上掂量了几下,道,“好像瘦了。”   “没有,”初夏否认,然后用手指在他的脸颊边点来点去,跟着不悦,“你瘦了吧,你看这道旋深了很多。”   她指的是凌东每次笑起来时,自带而出的两道狭长弧度,心情不好,累或者瘦上一点都要比平日明显。   这种凌东是无论如何都比较不出的,天下也就只有初夏一人,所以每当她这么觉得时候,总是会对他特别好,表现在的地方,就是各种给他夹菜,不管他饿不饿,非要让他吃上满满两碗饭才算完。   今天也一样,满满一碗饭,冒尖的菜堆着,吃完自己的,就瞅着他的,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就着急拿了碗再去盛了一碗,照原样给他夹菜。   张姨在一边笑得藏都藏不住,早早吃完躲了。   凌东吃的一点不剩,推开饭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再也塞不下了。   初夏满意了,看看外面的天色,于是道,“我们带个篮子去果园走一趟,摘些杏子下来,你明天起来就可以吃。”   这是顺便带他消食的意思,凌东哪有二话,找出篮子牵上她的手就走。   路上遇到不少也是趁天不热出来闲逛的人,初夏一路打招呼过去,有些客气的人家也能跟凌东说上几句话,得亏桃李村不是各个像张爷爷他们一样的顽固,不然他每次进来,再强的心态也经不住这种对待。   其中张奶奶就对凌东还不错,也跟余妈妈是同一样的看孙女婿的心态,远远就站在门口冲着他们招手。   “张奶奶,凌东过来了。”初夏看见了,拉着凌东的手飞奔了过去。   “奶奶眼睛还好使的很,用不着你说,”张奶奶乐呵呵的打趣,顺道把手边的一个篮子给递了过来,“想去园子里摘杏子给东子吃?”   “是啊,”初夏回答着,眼睛却是看着那一篮子的水果,笑的更乐了。   “别去了,夏天到了,蚊虫多,遭罪,这些都是你这几天摘过来的,其他的是你张伯伯送进来的,拿去吃吧。”   “哦,知道了,谢谢张奶奶。”   初夏在一边谢着,凌东自然过去接,也跟着感谢。   他每次进来,不可能就进来个人,不是一车车装,一个后备箱的东西是有的。这里的人不时性送礼,你要是有些好的东西尝尝鲜偶尔一次还行,多了,那就不是鄙视能完的。   这里没有的时令水果蔬菜都是必带的,还有就是些初夏爱吃的果干嚼头,就连她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是一季送两次,他自己不能来,也会叫人送到公交车站头,让公交车司机带进来。   所以刚才初夏说陪她去果园摘些杏子给他吃,他也只是单纯的陪为主。   既然张奶奶这么说,两人转了一圈就打道回府,但还是绕了远路去田边看了一眼,初夏比划着那一茬已经绿的透彻的菜,凌东表示明天就来摘完了,给各家各户送一点,自己家留一点,再多的就让人给江南市的穆父穆母送去。   没错,这里的人不时兴送外来的东西,却是特别得意送自己种出来的东西,算是一种劳动成果的炫耀,也是各家各户都特别中意的攀比方式。   踏进家门口,天已经全黑了,张姨也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好,自去了房间里不见影。   凌东把今晚要吃的水果洗好切好,码在盘子里,关了楼下的灯,不过八点两人就进了房间准备睡觉。   凌东保持了他以往在村子里时的状态,没有把工作带进来,初夏发现了他的笔电,压在行李箱最底下,显然是不准备拿出来用,心里有些满意,想来,那些为难事应该解决了吧。   她盘腿坐在床上,漫不经心的含着水果,眼睛却是看着浴室的方向,莫名有一阵烦躁,一股股的心里涌出来,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热,看中央空调的温度,又跟平日没有区别,忍不住就用手做扇,扇出点没来由的风出来。   刷的浴室移门一开,初夏把水果盘往床头一推,人就跳了下来,几步就跑到凌东身边,贴合到了他身上。   凌东根本没穿上衣,下面也只是松松垮垮的系了条浴巾,呵呵笑着低腰搂着女孩,一步步挪回了床边,连人倒进了床铺里,翻了个身让她躺在了他身上。   “想我了?”凌东吻着她的耳垂,懒洋洋的问着话。   初夏在他怀里钻来钻去,就是不肯抬头,誓要将自己埋死在他身上。   凌东掀了半天,都没能看清她的脸,无奈的一笑,索性一个翻身,把人覆在了身下。   初夏直接就挂在了他的身上,手脚缠绕,就是个树熊。   凌东实在憋不住的笑,单手抱着人,跪坐在了床上,于是两个人就成了面对面。   “干嘛啊,”初夏绷不住脸,小拳头就捶在了他的肩上。   “你说干嘛,”凌东笑的快裂了,凑近她的脸就跟啄木鸟似的一点点啄。   “哎呀,”初夏撑了撑头,嘟着嘴不让。   “我想你了,夏夏,你想不想我。”凌东却是在她的耳尖轻轻叹息。   初夏亮如星辰的眼睛忽闪,红晕如同桃李村前最美的那一抹朝阳,羞涩的连连点头,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想。”   跟着好像有些经不住他看,紧紧的缠在了他的颈上不能动了。   呼,他的女孩,总是能让他得到最好的,凌东发现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下面却是ying的不可置信。   手往下一伸,直接就进了她的睡衣里,往上再一撑,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一层布料就这么清除了。   也不是谁先碰上的谁,反正是一团火热撞上一锅熔岩,融了也化了。   ? ☆、进山 ?  第二天一早,凌东等着初夏起床,陪着她吃完饭,才出的门。   去的他们的一亩地收割种下的那一茬菜,趁着日头不大,去给村里人送些。   他们到的时候,蔡江阳已经在了,带着他的平板电脑,他是村里目前唯一一个,田头种地还要开着平板查资料的。至于他准备种些什么,秧苗已经下地快一星期了,还没人确切看出来。   太与众不同了,那秧苗晶莹剔透只有一手长,送来的时候还养在水里。   “夏丫头,你过来看看。”蔡江阳听到声响,就头也不抬的往后招手。   初夏三两步跳到他那边的田埂上,凑过头就去看他手上的平板,嘴里还一路嚷嚷着,“怎么了,苗出问题了?”   “没有,你看,它这边是不是说,下地前,土要保持三分湿润。”   初夏仔细的看了看那一行小字,极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道,“那就差在这里,我们就浇了一遍水,就下苗了,现在灌上水还有用吗?”   蔡江阳低头看了看那些比先前都不水灵的秧苗,想了想,盯在视频上又看了一眼,道,“得灌水。”   “成,那我去把那边的水渠开道口子。”初夏当机立断跳起来,拔腿就往前面小溪方向跑。   “诶,初夏,小心着点。”对方没叫他,他不好去凑这个热闹,更不好打听,只能盯着田地中飞奔的身影,干着急。   而支使人的那个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搭理他,扔了平板就踏进地里去仔细瞧他那些宝贝苗去了。   于是一上午,本来说好的一起收菜,变成了凌东一个人的活,初夏来回在田埂里跑,或是远远的站在水渠边放大声喊,“怎么样,要不要再大点。”   这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蔡**,也毫不顾忌的大喊大叫,“不行,诶,诶,差不多了,还不行,再来。”   一来一去,嚷的半个山脚都是他们两人叫唤的声音,惹得到同样到田地上干活的人,看着他俩就乐。   “诶哟,这都多少天了,每天就见他们俩闹腾,也不知道能种出个什么稀罕宝贝出来。”有人拄着锄头说道。   “屁,就这样能种出宝贝,白菜秧子都出不来。”有人态度就不好了,当下碎了一口在地上。   “可怜我们家丫头也跟着疯。”   “那蔡小子刚来时还嫌我们丫头傻,看看,现在谁比谁傻。”   凌东遥遥看见初夏挥舞着手臂做着手势,又回头看着低头撅屁股,快□□地里把自己给种了的蔡江阳,觉得还真是,谁比谁傻啊。   初夏帮着蔡江阳忙乎了半天,回头才看见凌东差不多已经把今天的活干完了,正等着她去挨家挨户送,一点歉疚也没,手提一篮子,凌东肩挑两筐子的菜,嘻嘻哈哈就朝村子里去。   当天,村里人人家里都得了两个小两口的蔬菜,半数都有东西让他们顺道拿去,到最后回家的时候,也是把两筐子给装满了,当然回来的也是些土货,再实诚没有。   还意外得了个振奋的消息。   眼见春秋季节转换了,怕是过不了半月,天是真的要热起来了,所以村子里,在夏季来临前的最后一次进山就安排在了两天后,凌东算是赶巧了。   这事比任何事都让初夏感兴趣,所谓的进山,就是有那些身怀绝技神出鬼没的护村小分队带头,带着身手还算灵活的老人们进山观光一下,能进多深,就看居民们自己意愿和能力,也算是村里的头等大事。   桃李村紧靠的山,没有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自成生态环境,常有野兽跑下山来,自然是给村子里的护卫队给灭了加餐吃。   进山的事要是凌东没来,就没初夏什么事,约定俗成,且被张奶奶一票否决,真是怎么求情都没用。   以前,萧老太爷在的时候,凌东算代表萧家也跟着上山好几次,算是熟手。萧老太爷去后,凌东连村子里都不能常进了,更别提上山,这次也是撞巧了。   凌东对此很随便,可初夏随便不起来,得了个消息,回来的路上就是抱着人回来的,欲说还休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脸上,还一抹不可忽视的讨好。   她光光抱着他亦步亦驺的走路,他就受不了,更别提还这么看着他。往日里他自觉没什么能给她的,多攒分离,相聚的时候总想为她多做一些,说实在的,要不是张奶奶那一关横亘再前,到他这早同意了。   “夏夏,你先进去擦把脸。”凌东把黏在她身上的初夏往洗浴间里面推。   “不行,”初夏一手拉着门边缝,一手拉着他的衣服,摇摇晃晃各种耍赖,“你先答应了吗。”   “你得让我想想,去问问七叔,看他有没有意思送我们上山,还有张奶奶那边还要打招呼。”   七叔是萧老太爷留下来看屋子的,谁是这屋子的主人,他就算是谁的人,只是他的来历有些不寻常,凌东也就是现在这屋的主人,对他至始至终的尊重。他要是一个人上山,根本没必要找他,带上初夏就必须增加保险,七叔这个原来的老看山人是最好的选择。   初夏一听,赶紧放下,反到是推着人出门了,“那你快去,快去。”   凌东是真的无奈了,拉人到怀里,“你总让我吃完中饭再去,这会人家家里也是饭点。”   “哦,哦,”初夏终于意识到自己毛手毛脚到什么程度了,吐吐舌头,有些难为情。   “去吧,擦个身,我去帮张姨摆饭。”   “不要了吧,你去旁边浴室里洗个澡吧,我很快的,我去帮张姨忙去。”初夏说完这话,就神速跑进洗浴室里去了,门没关就听见水声哗啦。   凌东摇摇头,帮她把门带上,自己也是拐了个弯,进了旁边房间的浴室。   吃完饭,凌东在初夏殷殷盼望之下,出门去求情去了。   属于凌东的房子就在离初夏家50米处的高坡上,以前,凌东早起就可以从自家墙头往下望,看见在院子里乱蹦跶的初夏。   当初他外公带他进来,正是凌东父母感情出现危机之时,差点就要闹离婚。大家都以为是老人家心疼外甥带在身边教养。   凌东那时十五,少年老成,自然不以为自己需要躲避这些是非,只是外公坚持,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就跟他过来了,确实在他心目中世间上也就他外公的一生最值得钦佩,能跟他一起,安之若素的浅表面下还是兴奋居多。   可没成想,刚进村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丫头给撞了个满怀,丫头在他怀里笑嘻嘻拉着他的袖子叫他哥哥,他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实在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近过他的身。   当时老太爷怎么说来着,这是村子里的宝贝,你要好好带着耍。   村子里的宝贝!好好带着耍?   凌东在这句话后,就莫名其妙降级成了某人的专属玩伴,还是随叫随到的那种。   凌东刚踏进院子就不由自主的冲着底下张望,就见初夏搬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望着那口老井发呆。   “少爷,这是没看够?”有人从里屋出来,声音带着些许苍老,但亲热不减。   凌东被说了一句,笑意爬上眉梢,镇定回头唤了一句,“七叔。”   “得,被这么叫,又没好事。”被叫做七叔的人是个年近半百的高大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布裤,着了一双特复古的黑鞋,全身上下刻意表现出来的平淡,硬是让身材魁梧以及左脸上的一道长疤给拭去了十分,威猛且面相凶狠,是唯一能留给人的印象。   凌东继续装楞傻笑,“七叔,这会我带上来的酒,还合您的口味不。”   听了这个,七叔才有些笑意,自己坐了把屋檐下的板凳,又把身边的那把有长腿勾给了他,“难为了,长白山老林子里收来的,那味确实霸道,是有几十年没喝到了,不过地方不对,总是欠点劲道。”   七叔以前守得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如今这偏于江南的小山小景对于他来说,跟沙土堆的一样没看头,故才有这么一说。   凌东听了了然,抬头认真道,“七叔,想不想回去一趟。”   七叔一怔,握着茶盏的手明显一紧,只是看向远处的山峦叹了口气道,“算了,想回也不到时候,再过些年吧。”   凌东点点头不再劝,他只知道七叔在长白山有恩怨,家人都死在那里了,他为了报仇铤而走险,据说仇是报了,命也差点没了。萧老太爷跟他有一面之缘,出手拉了他一把,就把人从长白山带了出来,有生之年怕是再也回不去,他说得再过几年无非也是个念想,或是等他老的谁都认不出了,或是等到认识他的都死光了,总之就是个念想。   “说吧,进村就光送点酒过来,家门都不入,不会是觉得心有不安了吧。”   “呵呵,”凌东不以为耻的傻笑,终于说到正题,“初夏想进山,七叔您看…..”   ? ☆、事成 ?  前些年,初夏想上山想的紧,村里人都有些拦不住,索性就拿她最怕的七叔做借口,说是兼任护山队大队长的他不同意,有本事自己找人说道去。   不得不说在整个村子里她确实是最怕七叔,小时候她哭闹,七叔一从门口经过,这小样当场就没声,从小到大的心理障碍,到这么大了还是冲不破。翻来覆去两个晚上硬是说不出口,眼睁睁的看着人撇了她进山去了。   “行了,要是你娶到手了,还需要到我这里来问,真没用。”七叔揶揄,他面上虽不热切,摆明了跟老太爷一条心,如今作为凌东的长辈,看着也是着急。   这话寒碜,不过凌东只能受着,虽然这事有了眉目,但一天没有娶到初夏,他一天都没法在这件事上高声。   说定了七叔这边,凌东又去了张奶奶那里,主要询问的还是初夏的身体状况,就算不上山,他每回回来还是要问的。   张爷爷刚好就在一边,他年纪大了,十年前就不参加这等活动,不耐烦听这个,“去,去,去,就你们怕这怕那的,年轻人,外面也不出,山上也不去,活活在村里闷死不成。”   张奶奶白了他一眼,就拉着凌东到了外面的花圃里。   “去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注意着点,跑的不要太急了,也不能太累。”   凌东半开玩笑道,“那我背着她。”   张奶奶呵呵笑着打了下他的肩膀,“丫头看着高瘦,肉实的很,你就别逞这个勇了,小心最后苦的是你,对了,别忘了带上点药。”张奶奶无心一句,却是一语成谶。   “忘不了,”凌东连连点头,后又想起了正事,“这次带来的那老参还用的上吗?那些草药也是?”   张奶奶一听,直乐,“成,你有心了,我这边除了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其他年份的多的是。至于那些草药药性挺足,怕是上山专门找人寻过来的吧,要是还有,奶奶也不跟你客气,多带些过来,用的上。”   凌东心满意足的点头,讨好这边的人实在太费心机,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要,难得还有张奶奶这处缺口,他哪里敢不用心。   “行了,知道你向来都是好的,他们那些老家伙也不是存心为难你,这你也应该清楚,”张奶奶忽的语重心长道,“听说北边来人,我的意思是你们俩的事还是尽快,不过有些家伙不这么以为,你还是要再表现表现。”   说起来,他们俩的事,在村子里这些老人眼里,就像是在下一盘闲来无事的棋,给你使个绊子,捉弄捉弄你,无伤大雅,多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过北方来人,可不就是逗你玩那么简单了。   凌东在这件事上,不敢在这事上嘻哈,低声跟张奶奶讨论了几句,也得了几句珍贵无比的建议,就起身告辞了。   初夏是直接站在马路中央等着他从张奶奶家出来,她又怂又心急,干等在家里,等的都快肚子疼,只能出来离近一点观望。   凌东看到人就搭了她的肩,一路微笑,却硬是一句明话不说,只骚着初夏痒处,让她猜了个似是而非,难受的肚子又疼了。      “你快说啊,”初夏进门就跳到他身上,长腿轻松环绕过他的腰,双手不客气的去扯他的脸皮,并不怕自己缠不稳会就此掉下地去,凌东早在她做出跳的动作时,已经自主自发的抱住了她的腰。   “张奶奶说你这几天又不肯喝补药了。”凌东问。   初夏脱了个重重的长音,腿缠的更紧了,变着法子想躲过这个话题。   “那是不想去了。“凌东眯着眼威胁。   “谁说的。”初夏黑着脸正要发怒,下一秒却是不顾颜面的讨饶,“好吧,好吧,我喝。”   凌东可不敢轻易放过她,抓住机会继续,“听不听我的话?”   初夏这次干脆,“听。”   “晚上还敢不敢不睡觉,往外跑。”   这是蔡江阳给她下的任务,谁晚上有空就去地里看上一眼,初夏自觉年纪轻,就要求守下半夜。凌东才过来一天,就被后半夜的闹钟叫醒,眼看着睡的朦胧的丫头,闭着眼睛穿衣服,就要往外跑,这心情简直难以理解。   “…..”初夏支吾,啪的一声,屁股墩就被狠拍了一下。   “你…..”初夏眼泪汪汪的装可怜。   显然在这件事上,凌东不肯让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有求于人哪,还有什么尊严可以讲,“好吧,好吧,那我跟蔡伯伯去说一下,先停几天。”   “嗯!”凌东佯装生气,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初夏见势不妙,赶紧举起双手表态,“成,成,不去了,绝对不去了。”心下却是想,跟巡夜的莫伯伯说一声就成,诶,原则上她是不喜欢把自己事交出去别人的,不过跟上山相比,原则算个什么。   委委屈屈的算是同意了的初夏,眼见着凌东还要再说,赶紧蒙住他的嘴怒道,“不能再说了,真的没有了。”   “到底带不带我去,只许点头,不许说话。”初夏蒙住他的嘴死活不放。   凌东在她手心里亲了一下,随后清楚的点了点头。   “哇哦,”初夏确认完毕,一跃而下,满屋子乱窜,高兴的半死。   凌东看着只是无奈,怎么有种被使唤了就甩的错觉。   确实在其后两天内,初夏很听凌东的话,几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去哪她就去哪,两人出现,不是牵着手,就是一人抱着一人,看着村里的人暗自摇头的同时,也是知道,这女大不中留了。   到了正日那天,初夏起了个前所未有的大早,凌东当时还在梦里,就被人在一边摇醒了,抬头看看窗外还是漆黑的天色,再瞧了眼一边闪着银光的闹钟,三点勉强出头。   凌东重新闭上眼,翻了个身就把人给压下。   “哎呀,得起了,好多事情要准备。”初夏不死心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扭来扭去的挣扎。   “昨晚都准备好了,你忘了啊。”凌东闭着眼睛,磨蹭在她的颈边,随着醒来而勃发的欲/望,真是难忍。   “那我去看看,蔡伯伯家是不是需要帮忙,他第一次去。”初夏转着眼珠不肯罢休。   “纯多余。”凌东有些没耐心,磨蹭的更厉害了些。   初夏后知后觉的睁大眼,“你,你做什么。”   “你再动,那就真有什么了。”凌东撑起脑袋,盯着黑暗中的透亮眼珠威胁。   “哎呀,”初夏是真的吓住了,换成平时也就从了,可今天她得保存体力不是。   “行了,”凌东一个翻身,把人往自己怀里藏了藏,拍了拍露出一点的脑袋,道,“再睡一会,四点半起。”   受了身体威吓的初夏,哪里还敢乱动,这家伙每次出手,哪次不是往死里折腾她,要是真把他给挑起来了,那真是想想都有些后怕,她不想成为软脚虾,绝对不想。   凌东闭着眼,闻着她的呼吸的热度,没过一刻,怀里的人就渐渐平稳了起来,而换成自己却是被坑的睡不着,天热血燥,真是要了命了。   初夏再次醒来,已经接近五点,嗷嗷的冲进洗浴室,抹了一把就出来,下楼就冲着凌东发火,饭都气得吃不下。   “来的及的,”张姨在一边看着好笑,“蔡家,祁家灯才刚亮,放心吧。”   “真的,”初夏有点不敢相信,她可不想临门一脚又出偏差。   “骗你干什么。”张姨摇摇头,把一碗初夏嫌烫不肯喝的粥又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答应你了,就肯定会带你去,别急,把粥喝了。”凌东尝了一口,确定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才把勺子塞进她的手里。   “哦,”初夏安了一点心,但还是吃的飞快,那粥哗啦啦直接倒进的嘴里。看着旁边的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门依旧是凌东背着背包,初夏身无一物,到了集合地,他们到的不是最早的自然也不是最晚的,不过进山护卫队已经到齐,一干人等都背着枪支,以七叔为首正在说些什么。   见他们到,莫伯伯就把一只□□交给了凌东,让他熟悉熟悉。   初夏看着眼红,不过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看着过过干瘾也是不错的。   “丫头,上去后,跟紧凌东,不许乱跑,知道吗!”莫伯伯嘱咐道。   真让她去了,几人到是有些担心起来,这些人看见猎物就会射击,子弹无眼,真出事谁都挡不住。   “知道了,您放心吧,”初夏拍着胸脯保证,并牵着凌东的衣角,做出一步不离的姿态。   凌东把□□背上身,转头就给她收拾起嫩黄色运动服来,这是刻意让她穿上身的,只要不是瞎的,只要不是真瞎的,就能一眼看到她,凌东差点就想在她头上插红旗了。   人到齐了,一行人中却是最后来的蔡伯伯装备最为精良,家伙什都是自备,一身军绿野战服,长靴,宽腰带,简直帅到掉渣。   ? ☆、遇险 ?  “蔡伯伯,”初夏眼前一亮急慌慌的跑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恨不得上手能摸几把。   “怎么样?”蔡伯伯一脚跨在老岩上叼着根雪茄抬头望天,简直是在佣兵与野战部队中自由转换的气势。   初夏翘起拇指,正要大夸特夸,前方站在一块只够一人立足的陡石上的七叔,平淡无奇往这边随意扫了一眼,冷不丁的嫌弃,“诶,不许上火。” 大煞风景啊。   蔡伯伯不以为意,夹着雪茄伸手招了招,表示纯粹摆造型的道具。   “这枪呢?”初夏缩了缩脖子,略小了声比划了下他背着的大家伙。   “最新科技,高端的很,等下让你见识见识。”蔡江阳心情甚好,挤眉弄眼像个老小孩。   两个新丁,跟捡了热屁一样高兴的不行不行的,老手们自动自发的在这两人额头上贴了傻帽二字。   “初夏,到这边来。”凌东等的不耐烦,着急唤她。   “哦,”初夏朝着他招招手,就跳过一地的碎石以及沟壑难填的山道,直往他那边冲去。   而凌东站在高坡上看着直皱眉,“多走两步就是平路,你非得捡难走的地方跳。”   初夏哈哈笑的得意,跳上他的背,胡乱亲了他的耳垂处,算是过了这一茬。   “行了,夏丫头,跟紧了,山道难行,别乱来,不然就送你下去,知道吗。”莫伯伯最后清点了人数,看着两个小的胡闹,不得不多说几句。   初夏还要胡闹,却见远远踩在一块大山石上的七叔憋了一眼过来,清冷的视线外加狰狞的面目,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像小媳妇一样给凌东装模作样收拾衣领。   真是一物降一物,古往今来,再没错的。   整队完毕,护卫队一共十人,分布在前后左右,十个村里人自带一个‘家丁’,以七叔为首浩浩荡荡的出发。   山脚与山腰那段,有一大片野竹林,身处其中,天地之间仅成缝隙,遮天蔽日的绿意,人行过,只闻莎莎作响之声,和吞吐在外的呼吸。   路不难走,猎物也不多,最多也就远远看见几只愣头愣脑的兔子,在草丛中乱窜,有的还一直呆呆的看着他们行注目礼。   他们进山可不是为了打几只傻兔子,由于此处常年人迹罕见,丛林密度被刻意保存完好,兔子们肥硕不怕人,还时常跑下山去,你在山脚等着,就能撞见好几只,根本不稀罕。   他们要沿着溪涧,爬过巨石围出的深潭,再往上,那处真正老林覆盖的所在,才是居民们的主战场,至于七叔他们还得往上走一走,看看有没有猛兽的痕迹,这也是怕猛兽多了,下山侵扰桃李村。   初夏第一次到深潭,看着宛如巨龙坠降的高山瀑布直往下倾泄,成三层阶梯溅入潭中,自在高空凝成迷雾状,到最底下一层,已是平静的如镜面不起波澜。   “这得有多深啊?”初夏站在溪石密布的岸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汲水洗面,自己却是只敢用手去触碰。   “不知道,没人下去过。”凌东取了包里的毛巾,用潭水浸泡了之后,绞干给初夏擦面。   “水深估计也还好,就是冷的冻人。”莫伯伯用水壶换了潭里的水,昂头喝了一口道。   “喏,你家七叔下去过,他说比不上长白山的潭子。”莫伯伯眨了眨眼,说的有些戏谑。   初夏心领神会,在七叔心里哪里都是比不过长白山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左右逡巡,发现当事人不在,也就放肆的笑了起来。   “好了,”进山队副大队长快跑了过来,跟大伙说道,“七爷带着五个人上去了,大家可以上家伙了,注意啊,七爷刚才绕了一圈说,这块地方怕是有野猪窝,大家小心着点,别被野猪拱了。”   这话说的轻佻,周围的人听了都是笑着骂了过去,特别是离他最近的莫伯伯,掐住他的脖子怒喝,“小兔崽子,谁被野猪拱了,你爷爷参加**战的时候,你娘的还穿开裤裆呢。”   “哎呀,莫爷,您英勇,这话可是七爷说的,你有本事找他算去。”副大队长没脸没皮,撑着一张哭脸祸水东引。   一说起七叔,莫伯伯也只能作罢,狠狠□□了他一把,喝令,滚蛋。   被他这么插科打诨,气氛一时大好,大家也在这里养足了精神,正式端上了枪。   莫伯伯再次清点了下人数,忽然扯了嘴叫,“蔡家的小子呢,蔡江阳,蔡江阳…..”   副大队长远远的在山岗那边喊,“忘了说了,蔡**也跟着上去了。”   莫伯伯瞪着目,绷着脸碎碎念半天,气愤不已,前身都是在组织里讨生活的,最恨就是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   “算了吧,人家小年轻的,我们不能比,赶紧着老莫。”有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赶紧带路,如今留下的人里就以莫伯伯负责。   “得,动手。”莫伯伯缓过劲来,狠狠一挥手,一个大步轻松跨到一块巨石上,观察了下地势,正式冲锋向前。   初夏一路过来都憋着心气,就等着这一刻,那神采兴奋难言。   凌东被她撞了一下,差点滑进水里去,索性连枪都不端了,直接就牵着她的手,全神贯注看顾起她来。   “左前方,左前方,不要开枪,先合围。”进山队设备先进,所有的语音全在耳麦中进行。   刚出深潭就发现野猪踪迹,走出两步又是只山鸡在他们头顶略过,这是要丰收啊,吊的大家伙的兴致都嗷嗷的。   “不对头啊,这什么,注意啊,注意踩蛇窝了,右边往左边退,注意脚下。”   “怎么回事,一会儿猪窝一会儿蛇窝,驴我们呢。”大家说是这么说,哪有半点紧张,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着呢。      “我们莫大爷神功盖世,一脚把条银环蛇给踩扁了,啧啧,这蛇尸还要不要啊。”   “要,怎么不要,回去泡个酒也好。”   “得嘞。”   “…..”   大家一路行进一路玩笑,不紧不慢循着划定好的路线的想把猪窝给抄了。   别人也就罢了,凌东一听有蛇,就想把初夏背上走,自然遭遇了初夏的顽强抵抗,几番纠缠之后,脾气就直接燃着了,碰都不让他碰了,甩脱他的手就往前跑。   “初夏回来。”凌东着急,往前追了几步。   也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异样。   “注意,注意,野猪动窝了啊。”   “哪边,快报方位。”   “糟,动静怎么在后方,那边有谁在。”   “初夏…..”通讯器里传来凌东一声惊诧,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叫唤,吓停了一秒。   “啪,啪,啪…..”   “她妈谁开的枪…..”枪声响,通讯器里乱成一锅粥,大家都向出事地点围拢。   “我操,老莫,老莫,丫头被野猪撞了….”   “不是,丫头翻了,凌东被野猪撞了…..”   “到底怎么回事。”莫大赤急白脸的赶到现场,才发现大家伙一窝蜂围成一圈。在吵吵扰扰跟菜市场一样的杂音中,初夏的哭声格外明显。   推开人群一看,凌东躺在地上,尘土满面,没看出什么伤来,到是初夏比谁都狼狈,抱着他就是狂哭。   “到底怎么了。”   队里跟来的医生已经开始给他做起了检查,这时躺在地上的凌东挣扎着起来,想去安慰哭的过于凄惨的初夏,见大家都是一脸着急,还有功夫开口说明情况,“没事,手不能动了。”   “目前看是脱臼,在这里矫正还是下山去。”毕竟山下不太远,不是太紧急,队员也不敢随意给他矫正。   “下山去。”莫大一锤定音。   “没事,我能走,跟一个人过去就成。”凌东被人扶着站起,左手无生气的垂着,冷静非常。   众人看向看起来比凌东惨上无数倍的初夏。   “我也回去了。”初夏哭的都快哽咽了,抱着凌东的腰可怜兮兮的对莫大说。   “那成,小刘,大木,你送他们下山,小心着点。”   “是,”“是。”队里应声出列两个人。   如此算是安排妥当,再说那野猪窜出来的时候,方向是初夏,凌东冲过去推了她一把,自己被野猪拱了,离的近的人怕野猪再作乱这才开的枪。要说受伤能有多重还真不至于,下山自有人照看,大家也放心。   纠结了半天的上山,结果是以这种方式完结,初夏一路走一路哭,真正是泪洒了一路。   凌东是劝了又劝,到后头他都闹不清,她是哭他受伤呢,还是哭她戛然而止的经历。   ? ☆、人来人往 ?  还没等他们下山,山下已经接到了消息,张奶奶他们心急,早就在山脚下等着了。   初夏就像看见救世主了似的,冲过去就想让张奶奶就地给凌东看,被张爷爷训了一顿,才勉勉强强站在了一旁。   “没事,脱臼了,矫正回来,挂几天胳膊就好。”张奶奶好笑的给哭的打嗝的初夏擦眼泪,擦去脸上污泥才发现,她的脸颊上有细小擦伤,特别是左手掌上的一道血痕,没来的及处理,血水混着泥土,凄惨极了。   果然,凌东矫正完挂了右手胳膊出来,看见她的脸上尽是药水,红红绿绿的开了染坊,以及那包扎的过于醒目的左手,脸色当下就黑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杵着了,看一身脏臭的,回家收拾收拾去。”张奶奶开始赶人,都是小伤,看这两人闹得。   凌东反应过来,道了一声谢,默默牵起初夏完好的手就往家里去。   一个挂了右手脖子,一个脸上挂了彩还伤了左手,互相帮忙着清洗完毕,初夏被人抱在怀里疼惜真是悔不当初啊,也许她就不该凑这热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才是本分。   凌东相比较初夏,整个人就没好转过来,特别是隔天起来,近在尺咫的一张脸直接肿成猪头,那一愣神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想不明白当时他干嘛要推她,应该抱着她滚上一滚。压力山大之余,翻来覆去演练当时的过程,无论哪一种都比既成事实这一种要好,情绪低落到,根本没办法掩饰。   初夏自己没觉出自己的惨相,归根究底是自己淘气,对不起凌东,其后各种小心入微的对他好,差点上厕所都要跟上帮忙,只当他两只手都断了。   如此一来,凌东更气的无语了。   不过他确实也在桃李村呆不了太长了,手机一开信息电话直接炸到关机,在两天里精神惨遭无数次碾压后,他终于呆不住要回去了。   初夏憋着口气给他收拾行李,还要给他提着送他上车。早就好的瓷实的凌东哭笑不得,她脸上的长长短短还没好全,手心里的那一道刮伤才刚合了皮,还想照顾他这个完好的。   “我走了,这几天就呆在家里,野猪肉也别吃的太多,小心伤口感染,地里也少去,用水的时候要小心…..”凌东走之前依着本心开口又是一顿嘱咐。   这次不再像以往任何一次,初夏摆手晃脑各种不要听。傻乎乎的听出一汪泪泉来。   “这是怎么了?”凌东心疼的不行,说话声音都颤了。   初夏埋进他的怀里,哇哇大哭,憋着气说道,“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要我了。”   凌东莫名其妙,“怎么会呢。”   “你都不跟我说话,”初夏再次控诉。   凌东本就伤出痕迹的心猛地被撞了个正着,扯嘴笑了个无可奈何,语气软的像天上的云,飘忽不定,“我气我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你都想哪里去了。”   “真的?”初夏发傻。   “不然呢,”凌东亲吻她的脸颊伤处,又啄干了她的眼泪,“别哭了,伤口不能沾水,你忘了。”   初夏呜呜应着,耍赖的躲进他的怀里,擦了他一脸的泪水,闷声闷气的问,“行了吗?”   凌东笑拍着她的后背,道,“行了,回家让张姨再上点药水,别忘了。”   “知道了。”误会解除,初夏这才开始依依不舍起来,“你什么时候再来?”   凌东为难,这次过来,已经是缝隙里插针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忙法,什么时候再过来,他还真说不准。   “那我去看你吧。”初夏抬起头,目光炯炯道。   “真的,”凌东看着她的眼睛,笑意明显,“可以,不过来之前一定要打个电话。”让他知道,是他派人来接她,还是这边会有人送过去,意外惊喜,他可吃不消。   初夏连连点头,忽觉的去看他是个很好的主意,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什么时候去看他合适上了。   再怎么依依不舍,他最终还是上了车走了,初夏在村口盘桓了半天,才慢慢的回了家去。   时间又过了一月,上次进山,伤了三个人,初夏和凌东,还有一个就是逞勇的蔡江阳,他最惨,是被七叔背下山来的,右脚骨跌断了,打了石膏,气得他十天半月没出门,丢不起这个人。   初夏时不时去看他,由于她也被禁了农活,忙碌了有一个月的神秘秧苗宣告彻底死光。   十天后,可能消息传到了外面,蔡江阳的小儿子过来了,叫蔡恒涛,是个搞艺术的,一来就跟村里唯一挂着名目的艺术家廖爷爷一见如故。   初夏小时候跟廖爷爷学过几收,再说跟蔡恒涛年龄相近,也就掺合了一把。   “丫头啊,你这画法,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平稳。”   “啊,”初夏凑个乐子,这些天也拿了画笔跟着他们东奔西跑的一起画画。   “不好吗?”左看右看,初夏觉得自己画的真的还算不错啊。   此时三人都在河滩上支了画架各忙各的,不远处的蔡恒涛听了这话也是过来瞧热闹,笑着到是中肯的评了一句,“挺好,真实。”   “嗯,”廖爷爷白了他一眼,背着手回去了,真实,没有灵气,真会说话。   初夏也没觉得丢脸,在他们面前,她理所当然不可能有好结果,“我画着玩的,东哥哥就说了,又不靠这吃饭。”   蔡恒涛才来几天,跟她也就相处几天,就被她的凌东哥哥如雷贯耳了几天,摇头笑着也是无语。   初夏对画画没什么执念,只是无心一念就想起她的凌东哥哥了,一板手指头,却是有一个月没见,晚上在视频通话也是匆匆忙忙,总是见到很多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这么晚都要工作,她心疼的都不敢打搅他。   要不要去看看他,可他这么忙,怕是过去也是添麻烦,初夏矛盾的半死。   “初夏,初夏,丫头。”张奶奶站在马路边冲着她挥手。   初夏醒神过来,“诶,”的一声就扔了手上的画笔,撒丫子就开跑。   “哎呀,慢点,小心摔了。”   “没事,”初夏很快到了张奶奶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却是被她带着一路往家赶。   “初夏,”眼见家门在望,张奶奶终于开口了,“凌东生病了。”   初夏倒吸一口凉气,陡然变色。   “别着急,胃溃疡,不是什么大病,估计是工作太忙累的,你这样,先去家里收拾收拾,我这边有配好的膏方,你带过去给他吃,一调羹,空腹,用热水烫开就能服,记住了吗?”   初夏泪花在眼眶里打滚,心里没着没落一阵阵发慌,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知道点头。   这时,在屋里的张爷爷也跟着出了来,见到人就说,“这次是萧家那小子过了份了,你记着,有什么事没办法解决就往这边打电话。还有那蔡小子,他欠老七的,找他最有用,记得了吗?”   张奶奶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跟她说这个,她又不懂。”   “再不懂就晚了,”张爷爷气愤的往下跺了跺拐杖,长吐气缓了缓又道,“丫头不懂,凌东懂就行了,快去吧,咱们这里出去的人,能让人欺负了去。”这下终于承认凌东算是自己人了。   “诶,”初夏只来得及发个声出来,转头就往家里冲,也不管张姨叫唤,跑上楼就去收拾,拉出上次的粉色背包,随便扒拉了几件衣服进去,看都不看,然后转了个圈,才想起要拿身份证,抓了点钱,就无论如何想不出更多了,也不耽误,直接奔下楼,去了张奶奶家。   却是见蔡恒涛也等在了那里。   “让他送你到机场,凌东现在在海市人民医院,到了给他打电话,省的到时他又要来接你闹腾。”   张奶奶还是了解凌东的,怕是提前告诉他,他就该从医院里跑出来接人了。   初夏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接过张奶奶给的小酒盅子一样的罐子,抱得牢牢的,蔡恒涛想给她拿都不肯。   “恒涛啊,她一个人没出过门,你送她到机场,看着她进去,啊。”张奶奶再次嘱咐。   蔡恒涛听了掩饰住惊讶,却是道,“要不我送她去。”   他们两人在商量,初夏神魂失守,要不是张奶奶还拉着她,怕是一个闪身就不见人。   “这样最好。”张奶奶也不客气,点点头同意了。   “那行,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了吧,我能去。”初夏实在有些等不住。   “不急,恒涛你快去,丫头在车站等你。”   蔡恒涛看她急的脸都白了,省了安慰的话,急匆匆走了。   “别急,听奶奶的话,他去有用。”张奶奶低声嘱咐。   初夏听了一脑门糊涂,但是自来就是听话惯了,当下再急也忍下了。   蔡恒涛很快就赶到了车站,手边就拎了个包,他一上车,公交车快速的开了出去。   ? ☆、失语 ?  等到公交车,远远把村子的青石板路远远抛在后面时,初夏一摸身上的口袋,理所当然的没带手机。   向蔡恒涛借了手机握在手里,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拨通那个翻来覆去在脑中出现的号码,就她这能力,说没说谎,也就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被他揭穿,何苦再添乱。   果然蔡恒涛的陪同意义重大,上飞机前,地面临检就是不要她带着那罐子膏方上机,气得初夏眼睛都红了。   蔡恒涛过来,没两句话就解决了,只是要寄存打包,不能随身带,这让初夏很不高兴,上了飞机也是怏怏的,要不是最快的交通工具只有这个,说不定她转头就跑。   桃李村所在的博城与凌东的事业基地海市,坐飞机只要一个半小时起落,说起来也就一闭眼的时间,初夏硬是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落了地什么都不管,先去查看封存的罐子,没什么破损才安下心来,这才着急接下来怎么走。   “你等等,我已经找人来接我们了,”蔡恒涛抓住一味跟着人群往出租车停靠点方向去的初夏。   初夏一个停顿,转身就过来问,“到了吗?”   “肯定到了,跟着我。”   蔡恒涛不敢耽误,一路带着她前行,途中有人冲着他们指指点点,初夏本来没什么在意,可人群拥挤间差点把她撞翻,就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威尔斯,威尔斯,是不是啊…..”把她撞出去的人群一直尾随在蔡恒涛身后,不停的议论。   初夏被闹的莫名其妙,眼见着离蔡恒涛越来越远,开始有些着急。   蔡恒涛终于意识到不对,回头找不到淹没在人群中的初夏,猛地站住朝后叫到,“初夏,初夏。”   “在这里,”此时的初夏早就绕过这边跑到了门口,冲着他远远的挥了挥手。   蔡恒涛见此,追上几步一路往前冲。   两人在机场莫名陷入人潮,直到上了车,初夏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谁啊,这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不会敢兴趣的,”蔡恒涛让司机快点开车,回答的极为敷衍。   初夏确实没有兴趣,给手里的罐子找了个妥帖的位置抱住,就看着窗外的路面暗自着急。   可惜,这世道越是着急越是误事,车子很快成了下班车潮的一尾沙丁鱼时,初夏烦躁的屁股底下都插钉子了。   “那边是不是就是海市人民医院?”初夏睁大眼,指着远在三条街区外的高挑大楼问道。   “是的,不着急,没多久……诶,初夏。”蔡恒涛还没把话说完,就听见车后有人开门,回头一看早没影了,此时又逢红灯变绿灯,车子开始启动,想追都晚了一步。   初夏手里就抱着个罐子猛跑,夏日街头,太阳虽西沉了,热气全部下降,在地面上蒸腾不去。刚一出车子,她就觉得一股热流吱吱的往她脸上喷,还没跑上几步,这汗就透了衣背,可她一点想停的意思都没有,远远的看着前面的高楼,跌跌撞撞的只顾一路往前跑。   幸亏多年村子里乱跑的功夫,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心里焦急之下,还真让她跑到了医院门前,只是看着人来人往,她又傻了,没人告诉她在哪层啊。   绕着医院,到了住院部门前,跑到导医台前打听,就一个名字,怎么可能找的到人。   初夏急的快死了,后悔自己没带手机,后悔没问清楚,更后悔把蔡恒涛给甩丢了。回头四顾脑子糊成渣时,忽然看见远远的有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一晃而过。   是那个在H市跟温和生一起过来的两个助理中的一个,初夏别的能力没有,就是识别人脸的能力还成,特别是跟凌东同时出现过的人,她记得尤其清楚。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除了凌东没别的原因。初夏暗喜,隔着人群看见对方在两步路远,也不上前同人说话,就远远的跟着对方身后走。   老板住院了,乔毅这个做助理的,一天往返医院公司的次数是相当可观的,没成想这次却别周芯爱堵了个正着。   周芯爱是老板父亲现在放在家里照顾他的夫人的弟弟的女儿。   凌东父母在萧老太爷在时还能保持一纸婚书的关系,老太爷才刚一闭眼,就各玩各的,各有各的归宿。相互之间到也是相安无事,谁也别嫌弃谁。   现住在凌宅的夫人原就是凌清明的生活助理,熬了十多年,才有了如今明面上的地位。而周家也是水涨船高,从普通家庭一跃成为海市有名的企业家。   周芯爱从小看着姑妈如何一步步熬成正宫,心得体会,可谓丰富。外加上周家女儿确实长得柔弱貌美,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姑妈在前,周芯爱从见到凌东开始,这颗心啊就定在了他的身上,磐石不移了。   她觉得天下躲不过磨这一字,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等到厌了乏了总有一天就是她的,至于那个传说中的呆在乡下的未婚妻,纯粹就是个笑话。   本来她想完全仿照姑妈的路线,也想做凌东的助理,好能贴身照顾他,可这个意思传过去,竟然压根没人搭理她,就连平日里对她还算不错的姑父也是敷衍。   正一筹莫展,昨儿到姑妈那里走一趟,忽然得了凌东生病住院的消息,当天晚上就赶过来了,看来老天都在助她,碰上了一助乔毅。   傻子都看的出周芯爱对凌东的意思,乔毅哪能不知道,可他对她的交情真没到那种可以劝告的程度,见她听不懂人话的要跟上来,碍于凌父的面子,他也不好拒绝太过直接,也就随她去了。   “凌东怕是要在医院住上几天吧,”周芯爱看着上升的电梯按钮,随意的发问。   “老板啊!明儿就出院了,要不是人劝着,估计根本不会来医院。”乔毅也回答的随便。   “怎么可以这样,他这么辛苦都没人照顾他,那回去以后怎么办,还这么颠三倒四的来。”周芯爱语带责怪。   “嗯,怕是会请人…..”   “那可不行,没个自己人照顾,哪里会贴心,要是再来这样一次胃出血晕倒,那可怎么办,这个后果谁来承担。”周芯爱自顾自的说,一脸的痛惜。   后面某人听的清楚,心疼成渣了。   “那怎么办?”乔毅忽觉这话没办法聊了,他这样跟你什么关系啊。   “你看…..”周芯爱意有所指道,“我有营养师执照,要不。”   “你可别…..”此时电梯门开,有人进来有人出去,乔毅也随之止了话。   可惜周芯爱没准备放弃,继续道,“我就给他安排下吃食,又不登堂入室,怕什么。”   乔毅看了她一眼,摸了摸鼻子道,“你这事跟我说没用。”   周芯爱忽的翘唇一笑,“也是,不过我已经跟姑父通过电话了,他同意了。”   乔毅一怔,摇了摇头笑道,“别扯了,凌先生怎么会同意。”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周芯爱斜眯了他一眼。   乔毅根本不信,“不可能,诓谁呢。”   “怎么不可能,难道还要靠那个乡下丫头。”周芯爱高傲的仰起头,目露不屑。   乔毅却是变了脸色,连正眼都不看她了,此时门开,22楼已到,他当先一步出了电梯,回头却是看都不看道,“你要是打着这个心,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乡下丫头?哪来的自信。”   说完抬脚就走,根本不准备搭理周芯爱。   周芯爱面目狰狞的狠跺高跟鞋,刚才确实是诳他,要知道没有人带她进去,她怕是连凌东的门口的站不住。   没想到这人食古不化,跟他的老板一样又臭又硬,难不成真有个乡下丫头让他效忠,简直可笑。   乡下丫头初夏,默默的低着头跟在后面,22楼本就是特殊病房,上来的人没几个,所以走在寂静廊上的也就他们三个,乔毅走的快,转眼就拐了道了,于是乎,落后了的周芯爱就跟初夏一块并排了。   “你是谁?”周芯爱看着这个莫名出现的人,一件皱巴巴的宽松长袖白衬衫,一条黑色布裤,素着一张脸,肤色棕黄,脚上的板鞋还带着泥,实在土的不能再土了。   “你是303房的护工?”周芯爱开口就有些后悔,这摸样连护工都不配吧。   初夏根本没听见,闻到一股香气朝着她逼近,烦的不行,索性撒开腿就跑。   “诶,真没教养,这是能跑的地方。”周芯爱首次被人如此嫌弃,气得不行。   303房就在最靠里的一个房间,外面有人坐着,也有人走动,只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都不出。   初夏抱着罐子走进,自然有人拦住了她。   “你是谁?”   “……”   “走错了吧…..”   “……”   “送她下去,快。”   初夏睁着眼睛看他们,嘴里含着话却是一点说不出来,低头看看自己带泥的鞋,怎么解释啊,心酸一股股的往上涌,怎么会这样。   “赶紧带走吧,”周芯爱走进,用极厌恶的声音叱道,“烦着人就不好了。”   旁边的人也觉得是,再说她傻兮兮的行动诡异,还真说不好,当下就有人来架她。   初夏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来证明自己她跟凌东的关系,心酸失语,眼泪像喷涌而出的泉水,泛滥成灾。   失了全部气力,当下仅凭本能抱着罐子蹲下,嘶声大喊,“凌东,凌东…..”   ? ☆、密码 ?  “哎呀,别喊啊,闭嘴…..”   “怎么办。”   “封了嘴吧,是个疯子。”周芯爱跳出来娇斥一声,居高临下厌恶的看着蹲在地上不知所谓的人。   砰的一声,伴随着怒气磅礴的咆哮声,近在咫尺的门就从里面被人撞了开来。   “你他妈才是疯子,谁敢碰她。”   有道浅白人影,带着厉风急速奔出,蹲下身就把坐倒在地上的人给抱住了。   站起身后,凶狠的瞪视周围都快吓呆的人,最后定睛在刚才叫嚣最猛的周芯爱身上,目光刺过来,就像看着个死物,“什么人,还不赶走。”   周芯爱似哭非笑,踉跄的上前两步还想解释,却见她心目中奉若神明的那个男人抱着刚才那个乡下女人进了去,门再次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而她此时哪怕喊破了嗓子,怕也是没人像刚才一般来救她。   “走吧,周小姐,”门外的随行人员立刻清醒过来,做了个请走的姿势。   “她是谁?怎么可能?”周芯爱对刚才的一幕至今没回过神来,一个浑身冒着土气的女人,就这么被她‘命定中的男人’给爱若珍宝的抱进房间,而换到她身上却是如垃圾般的清理。   门外的人对视一眼,这他妈他们要是知道,能犯这种错误,怕是现在他们这些人已经进了老板的黑名单,哭都没处哭去。   “凌东,”只要见到人,初夏到没把刚才的事放进心里,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病号服,有抬头见他越发尖瘦线条分明的下颚难受的想哭。   凌东却是不理其它,把怀里的人看了一眼又一眼,刚才他还在想着她,想着是不是该给她打个电话,结果,人却已经到了门前,这种惊喜,明明是不该的,可他还是高兴,打心眼里的。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就来了呢?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有人送你来吗?要是一个人出了事可怎么办?”   高兴归高兴,说出来的话还是唠叨,理智回归,就开始问清来路。   “哦,蔡恒涛带我来的,刚才路上车太多,我前面街口下车跑过来的。”初夏被他一提醒,到是想起来了,“你有他电话吗?跟他说一声我已经到了。”   “蔡恒涛,谁?”凌东抱着初夏坐在了床上,越过她的头顶却是给坐在一边快要看瞎眼的乔毅一个眼神。   乔毅心领神会,连个声都没敢出,悄悄的贴墙出了门。   “蔡伯伯的儿子,刚好在村里,张奶奶让他送我来的,哦,对了,膏方,我给你泡水喝吧,养胃的。”初夏又被自己的话带到了膏方上,根本没注意屋里本来有一个人,在她说话间又出去了,她只是跳出他的怀抱满屋子找开水。   “别急,我来吧。”   凌东要过来帮忙,初夏赶紧拦住,把他强按回床上,不许动。   “我真的没事,住几天就能出院,都是爸爸坚持的。”凌东笑说着宽慰的话,她前脚一离开,后脚就跟了上来,挨在她的身上,手在她绷紧的脸上抚了又抚,他多少辛苦都能忍,就是不喜欢见到他爱的人有一点忧愁,哪怕其因还在自己身上。   初夏此时此刻没心情搭理他一句,专注在手上,慢慢的看着乌黑的药膏慢慢化去。   “初夏,你说句话呀。”凌东被她阻了几次,不敢打扰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汲取着她身上的温热馨香,慢悠悠的咬着耳尖说话。   初夏撇了撇头,几次撇不开身后人的腻歪后,只能冷静自持的随他。而再他得寸进尺的在她身上动作后,忽然道,“我不走了。”   “什么?”凌东猛地停止从她胸前一直往下作怪的手,气息灼热全部喷在了她的脸上。   “我不回去了,留下来照顾你。”初夏掩饰住那抹悸动,抬起头与他对视。   凌东看着女孩一脸认真,她很少为某件事执着,唯一的坚持也是年少时,想留在村子里违背了她父母的意愿,而如今却要为了他放弃。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原来…..半晌失语,其后语意都带着颤,“不用,我这边能有什么事,忙完这一阵,就过去看你。”   “不要,”初夏摇头坚持,斩钉截铁道,“我要留下来,就呆在你身边。”   凌东试图让自己笑的自然些,也不在意些,“再等等吧。”   “我不。”初夏低下头,索性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强求的他的同意,无所谓,只要她愿意,谁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定。   凌东一手抱着人,一手掩住他眼里的情绪,没过一秒后的低头,只是把脸整个埋进她的颈项,汗湿黏腻,如雾气带着热意蒸腾,只是同那顷刻间掉落的另一股不知名的热意,相交相融,也不知究竟是谁炙热了谁的心扉。   终究是谁都没说,一切了然皆在心底,用完了初夏带来的那带着苦意的膏方黑糊,两人团抱着上床休憩,室内寂静无声,只剩温存流连不去。   后来,确实如凌东说的,他很快就出院了。这次纯粹是病的不是时候,在自家门口,被他父亲给逮了个正着。   初夏问询了医生,得到的回复只是好生吃药,注意休息还有饮食之外,没有更多建设性的,放心了些,才有空跟关心这件事的人打电话。   她先给张奶奶打了个电话,说暂时不回来了。张奶奶在那边到是说,应该的。   初夏又给余妈妈打电话,换来的是一通骂,你这丫头怎么到这会才知事,就你这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不指望扒住男人活着,还想怎么着。   初夏觉得这骂的不对,她明明比他们都分得清五谷。   她又跟余慕玲打电话,这倒是对方主动打过来的。   “你什么时候认识威尔斯的?”   “谁?”   “跟你一起出现在海市机场的那个男人。”   “蔡恒涛?”   “对,对,就是他。”   “村子里见到的…..”   “哦,哦,那你把上次欠我的人情还了。”   “啊…..”什么时候欠的?   “我呆会发个微博上去,你让蔡恒涛给我转发一下。”   “就这样?”   “废话,就是这样,做不做吧。”   “诶?”初夏还是犹疑。   “初夏,我可是为你……”   “做。”初夏直截了当的挂了电话。   叮叮咚,手机亮了一下,一条短信息就过来了,什么微博账号,转发哪条写的清清楚楚,威胁的话也是明明白白。   初夏没办法眼一闭就给发到了蔡恒涛,谁他去吧,反正她已经办了,成不成关她什么事。   “怎么了?”凌东坐在家里的书房里,被允许在有限的时间内处理公务。   初夏带着没法理解的困惑把关于余慕玲的事情说完了,最后奇怪道,“她怎么知道我跟那什么威尔斯一块在机场,还知道我认识他?”   凌东默,网络上疯传的机场照,当代华国最有才华的画家,在国内外得奖无数,在机场昙花一现。   初夏在一张流传最广的照片中,堪堪露出个侧脸,别人不知道是谁,余慕玲能看不出来,简直一问一个准。   “爸爸说,今晚就在水尚阑珊吃饭。”凌东不想在家里提别的男人,直接转了话题。   “哦,不去家里啊?”初夏听了,好奇心起拿了平板捣鼓着自己早些年开的微博,却是到了手边想不起密码。   “不去,外面挺好,你别老是坐地上,冷不知道。”凌东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来就想把初夏拉到椅子上坐去。   初夏被他拉着站起,皱着眉纳闷,“大夏天的,还铺了地毯,怎么就冷了。”   “旁边椅子沙发都有,何必坐地上。”凌东解释不清,就是觉得地上不好。   “婆妈,”初夏掐了掐他的鼻子,一跃跳到他的身上,揶揄,“坐你身上,得了吧。”   凌东目光炯炯,“我看挺好。”   “切,”初夏忍不住在他眼睛上啄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能让他这么看她,心脏根本撑不住,“好了,好了,帮我看看这密码是多少来着。”   凌东抱着初夏回到自己刚才坐的大书桌后面,准备美人与工作两不误,闻言看了看平板,直接在上面按下了密码。   “什么啊,”手速太快,初夏根本看不清。   “LD52CX1314。”凌东绷着脸说道。   “什么?”   “哎呀,不是开了,自己琢磨去。”凌东撇过她的脑袋,立时拿起了手边看了一半的文件。   “什么啊,LD…..”初夏果然一听就忘,见微博已经打开,早就忘得精光。   ? ☆、截图 ?  初夏嘟囔了一声,眼睛却是盯上了平板,她的这个微博号比僵尸号还不如,开了就一直没在用,关注的也就可怜一只手的数,被关注的自然萧条有理。   翻开被关注,轻而易举找到了余慕玲的号,一长串英文夹杂着不知来头的字符,头像完全虚拟,认证那就更简单低调了,自由工作者。   最新的一条微博,就是一幅画,俏皮的打着几个符号,说是随心之作。下面转发,评论,点赞都过了万。   初夏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只是点击评论,发现都是再问她跟威尔斯是神马关系。   初夏跟着打开评论里被@威尔斯,果然见到最新的微博是转发这幅画,点了赞,还有评论,爱心三个,大拇指也是三个,还有三个好。   自然下面的转发和评论都超了万,算算时间也就没出半小时。   初夏研究了半天都快咬手指了,这算是很历害的意思吗?   想问问凌东,可人家全神贯注在文件上,看了他几眼都不见他回应,显然是不予理睬。   闹不明白,她索性就点开了□□群号,果然上次加的那个群出奇的活跃,99+爆表。刷开一看,屏幕蹭蹭往下翻页,一闪一闪的不停歇。   仔细一看,都是在@一个叫乔大帮主的人,求他爆料医院里的事,价钱好说。有人甚至大言不惭,只要他肯说个一字半句出来,东茂大楼上上下下都让他挑,楼前台萝莉,13楼美妞,22楼御姐…..   不过可见,大家对他态度还算克制,对间接被@到的某个叫从良以后的温吞吞客气太多。   至于那个叫温吞吞的,十句话有九句是群起谩骂,说他最近做了缩头乌龟,拿了钱不办事,导致底下蹲坑群众极度不满,不要再在**,或**地方出现,见到一次打一次,打残没商量。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总裁办):最新实况,最新实况……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总裁办):注意,注意,前方高能预警,喝水的,发邮件的,尤其是电路小哥…..   众人:一切就绪,快放!!!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总裁办):…..咳~~~~~~   众人:我屮艸芔茻,兄弟姐妹们…..上杆子揍死丫的!   老板今天白了我一眼(总裁办):老板叫我送衣服到家里,S&T女式最新款,从内到外,从头到脚…..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总裁办):抢我生意,找死…..   底下已然喧哗,顾不上此二人开撕。   16楼开水房:哇塞,不食人间烟火的老板竟然变态成恋装癖了。   众人(齐愤怒):哪来的,哪来的,拉出去斩了…..   偶比清洁大妈有料:这么说,真命天女真的降临了,从此以后咱们要步入霸道总裁爱上女猪脚的年度大戏了!   众人:…..尼玛,偶得心肝脾肺肾,咱就兴奋的控制不住了捏…..   众人:总裁办,没图没真相,赶紧上照….   众人:对,对,上照。   在一众怒指总裁办不作为的同时,有个被众人追讨的身影弱弱的出现。   我想闭嘴可你们不让的温吞吞:@初夏,你在!!!!!!   众人:…..我屮艸芔茻,你个乌龟终于出现了!你喊谁哪!!!   众人群起攻之,经过几轮刷屏后,有一条消息静静的出现,就如那滴水一落,悄无声息….   初夏:嘿,温和生,有空过来一起吃饭。   …..   已经尽力了的温吞吞:好的。   偶比清洁大妈有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截图】【截图】【截图】   16楼开水房:我觉得我发现了真相~~~~~   众人:…..   初夏看了半天,被里面的段子给逗的咬着唇笑的发抖,自然而然的就回了温和生的留言。   恰在此时,凌东伸手过来,关了她的平板道,“行了,到时间了,咱们该出发了。”   初夏眨巴眼,到也没有伸手要回来,说好了要跟凌东父亲吃饭,这事她还没忘,“哦,几点了。”   “五点,这里到市中心要点时间,准备一下,六点出发。”   “够了吗?”初夏从他身上跳下来低头看了眼还穿着睡衣的自己,讶异,“我衣服还没换。”   “留出时间了。”凌东忽的恶劣的凑到她的耳边道,“不着急啊,迟到也没事,要不…..”   初夏连忙推开他,红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怎么到这会了还有心思调戏她,刚才干什么去了…..啊呸…..   房里的初夏很快找了衣服换上,由于刚才看了群里的讯息,她还有心翻了下吊牌,果然是S&T的,难道真的是从里到外?她都有心想去翻下内裤了,强自忍住了,这是中了蛊毒的前期症状吗?怪不得凌东有说过,没事最好别看这个群,果然有先见之明。   找衣服穿顺利,只是上妆时有些犯难,面前一堆的化妆品,可这玩意她有一大堆,都是等到过期了,也没见开封的那种,突然要派上用场了,确实犯难,只是不用吧,她又有些不放心。真的,那句乡下来的丫头对她来说,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凌东,凌东…..”有事没事都找凌东,是她不灭的原则。   “怎么了。”凌东刚刚穿上衬衣,正在系袖口,本就听着这边的动静,刚叫出一声,人就进来了。   初夏坐在那里,腰挺的直直的,衬衣无袖,莹白手臂全部展露出来,纤细有度,而隆起的胸部被叠出的蕾丝花瓣给掩了,越发显得丰润。   至于下身是一条莲叶及膝裙,鼓鼓囊囊的包着优美线条的臀部,形成一个挺翘的半圆。   初夏身高不算高,撑死了165,只是该死的比例完美,丰胸翘臀源于张奶奶十年如一日的千金滋补汤和满村子的撒野。   就是脸上的肤色是败笔,还没到盛夏就已经被阳光染成了小麦色,一夏黑,一猫冬就复白,身边的人也就把她身上能罩都罩住了,脸也只能随她去了。   只是如今乍然穿的如此显身材,凌东看过来却是各种不顺眼。忍不住双手扣在她□□在外的臂膀处摩挲,叹息道,“你怎么这么穿?”   “那怎么穿?”初夏奇怪,她看见这里的人都这么穿,特别是那个姓周的女的,比她穿漏多了,胸部露出齐缝的事业线,都没见她挡一下。   凌东想说什么,觉得任何一句话出口都欲盖弥彰的意思,兀自烦恼,却是一点没办法。   见他只是盯着她,没话说,初夏撇了撇嘴又道,“哎呀,我不知道怎么化妆,怎么办?”   凌东诧异,“这样不是挺好。”   “啊?”初夏在穿衣镜里,左看右看,不太确信道,“不对吧,脸跟手两个色,好难看的。”   “你给我看看嘛,不然我就打电话给表姐。”初夏作势要取过镜台前的手机。   凌东比她更快一步,把手机扔的远远的,走过来,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转头又在那些瓶瓶罐罐里找了一圈,把个粉饼放在她手上。   “就这样?可表姐以前说过,都要擦什么底霜什么的。”   凌东跟着犯难,这活确实不熟,“那我让小刘上来。”   “谁?”初夏手里抓着粉饼,眼睁睁的看着凌东打电话。   凌东跟电话里的人简单的说了一句,就直接挂断。然后站着看了她好几眼,还是觉得不对,转身就进了衣帽间,找了件外套出来。   “这个,太热了吧。”初夏捏着他给的外套傻眼。   凌东却是低头看着她露出的小腿,想连这个都盖上怎么破。   正争执间,门外有人敲门,凌东去开门,很快初夏就看见有个短发干练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掩饰不住的压抑,但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点头致意。   “这是刘平助理,以后我要是上班去了,你要去哪里走走,就让她陪。”凌东如此介绍。   初夏觉得也合适,毕竟她在这里确实不太熟,尽量笑的亲善,冲着人点了点头。   “穆小姐,你好,初次见面。”刘平几步过来姿态摆的很正。   “麻烦你了。”初夏跟着站起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应该的。”刘平脸上那一点异色早已收敛,过来瞧了那些瓶瓶罐罐道,“穆小姐底子好,稍稍上一点色就好,您先闭闭眼好吗。”   初夏回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凌东,淘气的吐了吐舌头。   确实只是上了点色,弄好后,也就肤色白了些,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化过妆。   初夏心满意足,不吝赞道,“刘助理好厉害。”   “不敢,您叫我小刘就可以了。”刘平把用完的口红盖好盖子在原处放下,收回手时,忍不住捏了捏口袋里硬邦邦的手机,天知道在她平静的面目下掩饰的是一只怎样兴奋活跃的八卦之魂。   凌东把人拉到前面,强势给她穿上了外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了,随后才把一只在顶头镶了偌大一颗钻石的坤包放在了她的手里。   “行了,走吧。”   初夏几乎靠在他的身上被带出的家,刚刚坐到车上,凌东那边就有电话进来,初夏就被他握着手,看着车窗外,而嘴唇上被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口红,不习惯之下,不由自主的用舌头去□□,一下又一下…..   凌东边打电话边回头看她,一眼又一眼…..   ? ☆、凌父 ?  水尚阑珊算是如今明面上凌家夫人周瑞芳的产业,她得到消息知道初夏他们要过来,就想让人到家里来聚,被凌清明直接拒绝了。   她想秀存在感没错,也要看人去,凌东对她的存在没意见,毕竟他父母之间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已成定势,那么无论谁坐这个凌夫人的位置,他都没有意见,但没有意见不代表他愿意来陪你演亲密无间的戏码。   这次纯粹是看在凌父的面子,而凌父要带上周瑞芳,给她做这个脸,那就做,至于深化到家里,那就实在没必要了。   安排到水尚阑珊,两方都能接受,挺好。   主事的两个男人,都明白的很,可惜,这番意思,周瑞芳并没有理解透彻。   她跟凌父先到一步,做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端坐在包厢里,看着凌东带着人进来,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对着凌东含蓄的笑笑。   凌东跟他父亲对视一眼,却是在此时凌父站了起来,迎着初夏就过去了。   “夏丫头,多久没见了,怎么都不来看看叔叔。”凌父满眼含笑,语带亲昵。   周瑞芳霎时一惊,她从没见过凌父对自家哪个小辈如此和睦过,平日见着谁都是严厉冷淡居多。   为什么,她以为,他是不满意这个媳妇的,毕竟凌家跟萧家的关系因为凌东的母亲而尴尬,这个媳妇又是那边过来的,平时又不见他提起一句…..哪里出了错?   没人搭理脸上变幻莫测的周慧芳,也不曾有人主动提起她,而这边的寒暄还在继续。   “凌叔叔。”初夏被凌父握住了手,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多少年没见了,我老早就跟凌东说了,让他常带你过来走走,就是不肯。”凌父憋了眼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凌东,心情大好的调笑,“诶,我年纪一大把了,连见媳妇的面还要跟自家儿子三番五次的打报告,就是要往你这边送些个东西过来,也被人推三阻四的嫌弃,这会你过来了,好歹把叔叔多年积攒的礼物都带走。”   这话说的,初夏听着直接就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辩解也无能。   “行了,爸爸,入席吧。”凌东在一边开口。   “好,好,来来,坐坐。”凌父也不纠结,让初夏坐了他一边,细细问道,“有什么要吃的吗?还是尝尝当地的特色菜?”   初夏无措的摆弄桌面上的餐具,望了眼身边的凌东回道,“清淡点的吧,叔叔。”   凌父笑的更开了,乐呵,“也是,凌东前段时间就是多吃了辣菜,说几次都不听,这次你来了,是要好好管管他。”   说完了这句,转头看向一边快僵住了的周瑞芳道,“你出去看看。”   周瑞芳怔住的同时,心一点点的往下冷,只是常年的小意服侍,让她说不出个不,连面上的笑都跟直接染上去的画一样,一成不变,“是。”   她温顺的站起,朝着左右看了一眼,就轻巧的退出了门。      初夏进来时就看的清楚,那边坐着一个柔美的女人,妆容精致,举止精贵,灯光一打,上下都透着光。   她知道她是谁,可凌东他们没说话,她也只能当没看见。   人走,门关,室内一忽而寂静。   “夏丫头,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她在和不在,完全影响不到室内的其他三人,凌父继续跟初夏说话的语气一丝儿不变。   初夏回答这话自觉底气不足,“还….不错,就是血压有点高,都是妈妈照顾着。”   凌清明点点头,忽而一叹道,“都是上年纪的人,为了工作也是没办法,幸好余夫人精研医术,有她看着总是没问题。”   初夏听了没来由的自责心酸,她的自私,哪是对不起凌东啊,对与父母更是不孝,思绪飘远,心是潮湿湿的难受,都有些坐立不宁了起来。   凌东皱眉,不悦的看了他父亲一眼,捏了她的手心,道,“日子还长着呢,你不是说暂时不回去了吗?过两天我们就去看穆伯伯。”   初夏感激的看了凌东一眼,却听凌清明在一边惊讶,“村里不回了?”   “嗯,听说我住院就赶过来了,到是把她给吓着了。”   “哈哈,没事,以后要回去住,就让凌东陪你一起,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们多撑几年。”   “凌叔叔,”初夏缓过了点精神,不好意思的干笑。   “好了,好了,”他不需要她为了他放弃什么,除了他以为的人可并不是这么想,其中也包括他的父亲,“菜来了,先吃吧。”   凌父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细心照顾着初夏,脸上笑意不动,只是那一抹不以为然还是上了眉梢。   他的儿子,为了个女人做到如此极致,要是这个人不是初夏,他还能像现在这般闲情逸致的看着这一切吗?   答案很明显,不会。   女人,爱情,算是什么东西,早些年他还不是跟她妈有过一段甜腻化不开的情爱,后来怎么着…..咬下对方一口肉来,都解不了对方的怨恨。   他儿子要是也走到他这一步…..这可不行,凌父断然否定,老萧家的东西他是一分都得不到了,可他还有他儿子,他得了也一样,留传子子孙孙的,谁都别想拿走。   清理了一番思绪,凌父看着初夏的眼神更加的热切,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她,虽说话题不再往穆父那边扯,和曦着说的那些逗趣的话,哪是他这身位上的人会跟人说的。   完全被人无视的周慧芳,默默听了一路,越听越是惊悚,到后来连头都不敢抬了。   一餐饭吃的波澜不惊,在得了凌父一个轻轻的拥抱,嘱咐她多去看看她的父亲之后结束。   初夏在回来的车上,半晌无语,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怎么了?”凌东看的分明,搂过来在她的额上轻轻烙下一吻。   初夏回头看着他,张嘴半天艰难开口,“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   凌东低低一笑,“应该的。”   初夏拿过电话拨通,转了几个秘书台,费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听到穆父声音。   “爸爸,给你打个电话也这么难。”初夏却是耐心告罄,出口就是恶人先告状。   穆正加班还在单位,秘书犹疑的抓着手机跑进来说,是自家女儿来电,这以前可从来没有过,深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回避都没有直接接起,当头这么一句,真正是哭笑不得。   “你长这么大我才等到你这么一个电话,谁比谁难。”穆父也不客气,当头就是一喝。   父女俩一直不在一起生活,但性情天生的相近,私下里脾气都不算好,燥起来祸害的都是身边的人。   “爸爸,”初夏抿抿嘴,叫了他一声后,忽而压低了声线带着哭音道,“我想你了。”   穆正听了这么一句,手都抖了,这是哪出啊,拍桌站起,厉声叱问,“出了什么事,”第二句跟着来就是,“谁欺负你了。”紧跟着冲口而出的便是,“凌东那小子呢。”   好吧,自问自答,全结了。   凌东就坐在初夏的身边,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无辜牵连的他看着只顾哭的初夏,只能自动接过电话,凑上去找骂。   “没有,伯父,初夏就是想问问您,过两天来江南市,方不方便。”   “哦,这样啊,”穆正一听是凌东,语气缓了缓,带着三分客气道,“方便,今天晚上来都方便。”   本也就是个比方,没成想初夏抢过手机,嚷道,“爸爸,我今天晚上过来。”   这话一出,那边的穆父到是愣了,回的也快,“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对于她这个女儿,穆书记是见上一面是一面,确实想念的紧,也就说不出虚话来。   “好的,好的,那我晚上过来了啊,”初夏说完这句,才想起怎么去,能不能去的问题,迟疑之下,就加了后面一句,“最迟明天。”   这事还是要凌东做主,事到如今他也不客气了,接过手机就道,“伯父,我看看晚上还没有班机,对,对,好的,上机前会打电话,好的,您放心…..”   手机在凌东手里,直到结束,两人才相互对视一眼,还是初夏先怯怯的开口,“我,就明天吧,我自己去,过两天就回来,你看怎么样。”   凌东是忙晕了才进了医院,她倒好,一点不给人准备的要去江南,这不是纯找麻烦,是什么?   “你啊,”凌东刮了下她的鼻尖,无奈笑道,“先查查航班。”完全无视,她一个人过去的话。   “我,我可……对不起。”初夏想说自己可以的,或者派个人跟着她,可凌东显然没准备给她这个机会。   订完了今晚的机票,凌东又给助理打电话,改行程。   助理在那边明显急了,“老板,明天的会议怎么办?已经拖延很久了。”再拖下去,他只能被人拖出去砍了。   “温总回来了吧,乔毅辅助。”   “不行吧,老板。”助理快哭了,这都是些不见正主不撒鹰的主,这两人加起来的资历都没法拼倒一个。   “你等一下。”凌东也就考虑了一秒,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就打给了他父亲。   “爸爸,我晚上要去江南市一趟,你帮我去开个会。”   凌父刚到家,就接到这么电话,疑惑间直切重点,“江南市?是那群老家伙的会?”   “是的,你什么都不用说,听着就行。”凌东不客气的吩咐道。   “知道了,你放心。”凌父也干脆,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 ☆、到家 ?  如今凌氏还在凌父手上,凌东一直打理的是萧老太爷交给他的萧家南边的这些产业。   萧家的家族产业一直以来是以北边为重,当年萧老爷子眼光毒手段狠,以私人的名义派了一批人南下打江山,规模比不上北边,但确实实打实的抢钱行当。   他过去后,萧家掌家的就是他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凌东母亲同父同母的亲舅舅。而南边这些产业都给了凌东。   前些年,凌东小舅舅为了收编北方顾及不到南边,几年过去,萧老太爷留下的众多子孙都被他收拾干净了,剩下的也成了兔子,自然也就有余力开始把目光投向了南方。   在他的心目中这些本来就是萧家的东西,你凌东能力强可以管,但必须划归萧家名下,将来凌东要是没了,利益重划也是萧家的事,跟凌家没一毛钱关系。   可这些东西是老太爷交到凌东手上的,其实真正说起来,是村里人逼他给初夏的,凌东只是个暂管。   否则凌东撬走了初夏之事,萧老太爷明显破坏了规矩,村里的人怎么肯息事宁人,就此作数。   所以,无论凌东出于自愿和不自愿都不可能把这些产业交还给萧家。是初夏的东西,他累死也不可能给。   这事至今只有村里当年那一辈,初夏父亲以及凌父知道,连凌东他妈也不太清楚原委。   凌父对初夏高看一眼,无非也是在这里,一是村里人对初夏的爱护,二是这些实实在在的金钱利益。他们凌家在海市再是富贵,也抵不上巨贾萧家的一根毫毛,他这个揣宝的媳妇得的,半夜他都能笑醒,老实讲,他现在比凌东更着急让初夏成为她的媳妇。   “清明,泡茶去书房?”周瑞芳让今晚的一场见识,打破了她一贯的常识,心里十分焦灼不敢外露,说话间就更显柔软了。   凌清明还在想着今晚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摸样,撇除一些有的没的的不以为然,还是相当的满意的。心情大好大好之余,对于她前头的那些事,也就自动淡忘了,微笑道,“书房吧,枸杞花茶,架子上木盒子装的那个。”   周瑞芳想了想就知道是哪个,差点快积灰的东西,难得他还想的起来,当下也是陪着一道乐呵,“好的,知道了。”   凌清明见她利索的转身去忙,这么多年的操持,也是不容易,无端就想多说一句,“瑞芳,想在我身边跟的长长久久,就不要再去打凌东两口子的主意,还有,管住周家的人。”   周瑞芳猛然顿住,喉中如含了块热碳,应都不能应出声来,不用眼睛去看,就听到背后的人渐渐走远了。   初夏与凌东到达江南市时,已过午夜,来之前还是没打招呼,穆父自然没派人过来接。   凌东带着初夏打的,到了家门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初夏困的直接瘫在凌东身上了。   “到了?”初夏揉着眼睛看外面。   “没有,还得走进去,这里出租车进不去。”凌东看着前面铁门紧闭的家属大院道。   “哦,”初夏还真没来过这里,说起来他们一家人团聚,居多是在桃李村,要不就是他们自己老家,这里才是穆正工作时住的地方。   跟岗哨的人打了招呼,再跟里面的人联系,十分钟后才放行。   凌东紧了紧她的外套,揽着她一步步先往里走,在岗亭里等着人来接,他还是喜欢跟她慢慢走起来。   此时里面的人都在沉睡,空阔安静的路上就只有两边的路灯闪着光,整个世界貌似静的只剩他们俩。   初夏抱着他的腰,汲取着他身上的热气,困意慢慢的消散,看着满天星斗,轻轻的说道,“我发现,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快乐的,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凌东牵起唇角,紧了紧手臂,道,“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初夏脱开他的手臂,正对着他,眼睛直直看进他的眼底,歪头笑道,“你说的对,以后我要是做的不对,你要告诉我,别老是让我自己领悟,这样多耽误事啊。”   凌东只觉得怀里空荡的很,快走一步,把人抱进怀里,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没事,只要你是我的,我在你身边,做什么都随你。”   初夏安奈住心头的悸动,嘻嘻一笑,“我妈说的对,都是你宠的。”   “对个屁,这么晚,你想折腾谁。”不知什么时候,一辆车出现在他们前面,里面的人张头就是骂。   初夏定睛一看,欢喜的不行,飞奔过去喊,“妈妈,爸爸。”   穆家两口子亲自出来接,都不假手与人。   “伯父,伯母,”凌东早看见了,就是没提醒,现在才装出刚看见的摸样,上前打招呼。   “大半夜的,鬼喊鬼叫的,赶紧上车回家。”   余妈妈女王气势大开,各种不顺眼。   “行了,行了,上来吧,回家再说。”穆父却是一脸和气,特别是看见女儿扑上来就抱住他的胳膊不放,他差点就想当场跟人亲热亲热再说,被一脸不爽的老婆给硬生生给拉了回来。   凌晨时分,轻轻说句话都会觉得有回应,确实也不太适合,两人上车,直接往家里赶。   进门后,余妈妈当机立断道,“行了,老穆别拉着凌东说话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明天请个假,两个小的都上去睡觉吧,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穆正跟凌东一路说回家,初夏抱着她妈妈的胳膊没放开过,到了家里反而被余妈妈打散了,但确实也是太晚了,休息最重要。   穆家父母没有给凌东安排房间,就让他们俩明目张胆的住进了客房。   初夏被凌东拉着草草收拾好了,到床上时精神焕发,一点睡意也无,拉着凌东叽叽喳喳说的没完。   凌东起头还陪着,后头觉得不对,一看墙壁上挂的时间三点了。   “初夏!”凌东声音发沉。   “嗯?”   “你睡不着?”   “有一点,刚才飞机上睡过了。”   “那行…..”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翻动。   “你,你干什么?”   “你说睡不着,那咱们做些有意义的。”凌东在暗黑的房间内,声音无比清亮。   初夏慌张,挣扎了两下道,“不行,爸爸妈妈还在隔壁呢。”   “嗯,所以你憋着点气,不要叫的太大声。”   几个意思,初夏听了一耳朵,当下就气着了,又想弄她,还嫌她叫太大声,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放开,放开,不行…..”初夏抵死不肯,却是抢不回更多眼见失去的衣物。   凌东呵气在她的耳边,渐渐变粗,“嘘嘘,不想被听见就听我的。”   “你…..”初夏完全无力的瞪眼,“混蛋。”   渐入渐眠,渐行渐远,果然,声若细鸣,悄不可闻言也…..   一朝醒来已至午后,室内静悄悄的,楼下只有帮佣的阿姨,为他们准备了午餐,说是先生和夫人早就上班去了,晚上家宴。   凌东和初夏一起用了早餐,接了个电话后就开了家里的车出门办事,问过初夏的意思,还是留在了家里。   “祖宗,你在哪?”余慕玲打来电话,当头就是爆呵。   初夏把手机往旁边让了让,气弱,“在家里。”   “哪个家?我快找遍海城了,哪有你!”   “啊,你在海城,我在江南市,自己家里。”初夏惊讶。   “我去,你到底有几个家,你说,哪个家是你自己家,姐姐哟,千里迢迢拉看你,你给我跑了,让我怎么说,啊!!!”   “你手机只有闹钟功能吗啊,都不知道接。”余慕玲气的立地成泼妇。   “没有,昨晚睡得晚…..”初夏被她喷的气更弱,都无从解释昨晚才到的江南市。   “啧啧,行啊,刺激单身的我,没人爱爱是不是…..咳咳,算了。”那头的余慕玲被刺激的言语无忌,转眼又想到了什么,说话开始正常,“我找你是有正事,你什么时候回海市来?”   初夏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太迟,凌东在海市工作忙,江南这边呆不了多长。”   余慕玲沉吟,道,“这个星期天,会不会回来。”   今天星期三,星期天也没有多久,初夏不敢确定,只能道,“要不,凌东回来我问问他,到时给你电话。”   “行,”余慕玲干脆,“记住,确定了就给我电话,到了海市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啊?”   “关系姐姐终身,帮不帮。”   “帮,帮,帮。”初夏结巴,就怕说的不够响。   ? ☆、人情 ?  “那成,态度不错,先这样。”余慕玲满意的挂了电话。   初夏放下手机,摇头笑笑,全然不在意。   余慕玲办事靠谱,不论国内国外,任劳任怨的给她做免费代购,只要她在网上看中什么,多么难寻,都会尽心尽力的给她买到。   如今,凌东身上穿用的属于初夏送的,基本都是经过余慕玲的手。   看见好的她也会自然想到她,第一时间与她分享,一边嫌弃说些有的没的一边煞费苦心再去给她寻她想要的。初夏见到她就气短,也是大有来由。   一下午,初夏哪里都没有去,五点左右,余妈妈回来了,带来了一大袋的菜,放进厨房交代给了阿姨。   “今天都干什么了?”初夏听到动静,砰砰窜了下来。这种场景难得,余妈妈也不责怪她一个姑娘家跑动起来马路对面都要听见的气势,微笑始终不曾敛去。   “没干什么,就在家里等你们回来,买什么了,妈妈。”初夏抱住余妈妈的后腰,撒娇。   “你爱吃的排骨,我让阿姨给你做成糖醋的,怎样?还有一条刚上来的鲥鱼,梭子蟹也不错,就是还没到吃毛蟹的时候,哦,奉市水蜜桃,你曾伯母听说你来了,特意让我带回来给你吃的。”余映波唠唠叨叨一通的话,化不去的亲昵笑意。   初夏早下来抱住了她的胳膊,砸吧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摸样,黑眸亮晶晶的闪烁。看着余妈妈合不拢的嘴,伸手就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宁阿姨洗了一水晶盆的桃子出来,笑问,“余院长,要不要切成片。”   “我和初夏先吃两个,切片等他们回来再切,到时了另作一盘配点沙拉,哦,对了,那箱紫葡萄还有剩下吗?也拿出来洗洗,对了冰箱里还有海岛来的红毛果,”忽的余妈妈猛的一拍掌道,“你看我这记性,冰箱里还有肘子呢,初夏,水晶猪肘怎么样。”   “妈妈,这也太多了,”初夏惊呼。   “那不要?”余妈妈挤眼。   初夏是真被勾引的吞了好大一口口水,忙不迭的点头,“要,要……”   余妈妈愉悦的大笑出声,叹道,“你这家伙,明明是南方的种,怎么就不爱海鲜,专爱吃肉。”   初夏根本不作思索的辩驳,“凌东呀,他也爱吃肉。”   “他可不是纯南方人。”   是啊,凌东妈妈是北方人,余妈妈不知想到了什么,到有几分感叹,没有刚才那般笑的欢畅了,拉着初夏回到沙发上坐下,取了个红润的桃子,一点点的剥去皮,很快一只带出粉黄,一点点往下渗蜜汁的果肉完整的出现在余妈妈手上,“来,张嘴。”   初夏被余妈妈堵了一嘴,仓皇的咬下一大口桃子,汁水多的,直接就从嘴角处留了下来,一边用手挡一边希哩呼噜的咬。   “吃什么呢?”正在此时,客厅斜对面的门被人从外打开,穆父一马当先,凌东落后一步进了来。   “哟,这是一起来的。”余妈妈把桃子放下,擦了把手就站起来迎。   初夏在一边吃的狼狈,这一口吃的实在太大了,到这会都没咽下。   凌东跟余妈妈打了声招呼,就绕过来抽了桌上的抽纸给她擦手又擦嘴,“吃了什么了,这么大口。”   “磁,咕噜…..子…..”初夏是即来不及咽也来不及说,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   凌东早看见了,看她那连鼻子都皱歪的扭曲样,只觉得好笑。旁边的穆家父母看着初夏的怪模怪样也是好笑,恰时一室融融   当天的这顿饭,吃的初夏心满意足之余,肚皮也跟着快炸了开来,只拉着凌东的手不放,让他可劲的给她揉。   “躺着能消化的了,不如出去散散。”余妈妈斜眯了一眼两个小的,只直摇头。   “走不动。”初夏哼哼。   “啧啧,真有你的,饱成这样了都,最后一块猪肘都不放过。”   余妈妈之所以这么说,不过刚才,她招呼凌东吃的时候,初夏恶向胆边生生,半路拦截,硬是叼进了自己碗里。全家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几百天没吃饭一样,吃了个翻肚。   “诶呀,我们家初夏真的是可爱。”穆父整晚都是笑呵呵的,跟外面严肃正直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极致于说出这么浅白的话。   余妈妈是真扔了给白眼给他,可爱,真有你的,原来初夏散漫的脾性都是从你这里来的。   凌东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知道她是真吃的难受了,索性就扯开话题聊起了别的。   男人嘛,又是一家人,无所不能对人言,不知不觉就说起了凌东的事。   “…..事情,我已经关照过祁同志他们,到我这边也就为止了…..”穆父说到这里欲言又止,JUNZHENG分家,他势力再大,在那头作用也是有限,要是动作搞大了,反倒是得不偿失。   “伯父,前些天,钱老到是打过电话过来,他说这次过来的人,就是直接从北方集团JUN往下调过来的,不太好说话。”   穆父整肃了脸色,室内一时寂静,哪怕余妈妈也是皱紧着眉,吃水果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北方往下调?南方在JUN队职衔方面,跟北方那头差着天地,再说是这样的人,不是有意为之,还能是什么,这手段可快捅了天了。   室内唯一闹不清楚原由的,也就是初夏一人了,两人说的话,她是听全没听懂,不知怎么的就福至心灵插口道,“我来时,张爷爷跟我说,让你有事就跟蔡伯伯开口。”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她,片刻后都呵呵笑了起来,都忘了这里还有这么个宝贝,怕是在座的人加起来都没她一个人面子广。   “姓蔡?”穆父看了一眼凌东,脱口道,“蔡江阳?”   凌东点头。   “他也到村里去住了?这人脾气可大,这才没几天功夫,你跟他就说的来。”穆父说这话莫名有股醋意,惹得余妈妈轻撞了下他的肩膀。   这绝壁是嫉妒的,穆父跟蔡姓某人恩怨旷日持久,就差揭开面皮,来个你来我往的报复不爽了。   自己的女儿一年半载见不到面,这个老对头到是跟他女儿相见欢了,还伯伯的叫的亲昵。穆父极端不爽。   “蔡JIANGJUN那里,不到万不得已…..”凌东是知道一些的,不敢不给老丈人面子,“这个人情不好欠。”   穆父很赞同的点头,一点不客气的嘲讽,“这人阴晴不定小鸡肚量,你欠他一分,他日是必要还一钱的…..”   “行了,行了,看你说的什么。”余妈妈终于出声,眼睛在凌东那边逡巡了一圈,示意穆父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上一辈的恩怨。   “诶呀,”初夏听了一耳朵,只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没带到位,撑着凌东的肩膀半跪起来来高声道,“张爷爷说了,蔡伯伯欠的是七叔人情,七叔不是你家的嘛?”   都已经欠下了,还还什么还,初夏说完腹诽,看着众人都是显在外的你们懂什么。   众人:……   “噗嗤,得了,得了。”余妈妈先开声,“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啊,是不是不提你早就忘了。”   初夏立刻矮下身形,躲进凌东怀里装无辜去了,来之前,张爷爷拉着她说的这番话,她确实要不是被他们提醒,早就忘的精光,知女莫若母啊,一点没错的。   穆父算是明白了,能让蔡姓某人欠下人情,显然也不算小,还能作用的女婿身上,也够他高兴一场,尽然不问缘由,一拍大腿,掷地有声的落下了基调,“就这么着,用他你别客气。在江南这地方,总不至于让你吃亏。”   事以落定,初夏也差不多缓过那口气,凌东就掐着时间,拉她出去散步。   穆父余妈妈也跟着出门,两组人马,前后并行,同来往的人大肆介绍自家儿女,来来往往之间,到是费了大半天功夫才得以回转。   第二天一早,穆父难得歇了一天,带着凌东和初夏出去拜访。礼物是凌东让人连夜带过来的,海市的特产,无足轻重的物件,结果,去的时候满车,回来的时候,只增不减,都是名义上送给初夏的见面礼。   等到他们踏着黄昏晚霞,婉拒了一拨又一拨人的客气邀请晚餐回转到家后,才发现家里多了两号人,余妈妈正陪着说话。   一男一女,女的是含羞带怯着的余慕玲,男的恰似英俊挺拔的蔡恒涛。   “呀,你怎么过来了。”初夏是真的惊讶,甩脱凌东的手就窜进了门。   里面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正往门口走,余慕玲一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捂着嘴娇笑,“想你了嘛,过来看看你。”   这话说的甜腻的掉牙,完全不是她平日里洒脱的个性,抖得初夏刹那间寒毛都下来了。   猛拍了下她的肩膀问,“你干什么呢,生病了?”   余慕玲被她说的诡异的红了脸,不由自主的睃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下杀手扭了白目的初夏的胳膊暗肉一下,缓着语气道,“恒涛在呢。”   初夏扭开她的手奇道,“看见了呀,诶,你们俩怎么一块过来了?你不是说,等我回去海市再……呜呜……”   余慕玲忍无可忍一巴掌盖在了她的嘴巴上,当着众人的面,嘿嘿,贼笑着把人往屋里面拖,嘴里说着话,“小姑,姑父,我带了礼物给初夏,我让她先看看,啊…..”   蔡恒涛一直站在一边带笑看着她俩,凌东正帮着搬东西,穆父被事情耽误了,要晚一步再回来,只有余妈妈插着腰大声,“客人在这呢,胡闹什么,来来来,恒涛啊,过来坐。”   ? ☆、爱恋 ?  蔡恒涛是受了蔡江阳的嘱咐过来拜访,几个男人很快就进了书房密谈,客厅就只剩下三个女人面面相觑。   “你不会说的是他吧。”初夏直截了当,一点不给余慕玲留余地。   余慕玲脸色一黑,看了坐在一边无动于衷的小姑,连个暗示也不想打了,无耻坦白道,“是啊,靠谱不。”前一句明显回答初夏,后一句侧是观察着小姑的神色,可惜,什么回应都没得到,这意思摆明不想管,她有些小失落。   “那你那个司机……”初夏刚说出这一句,就被人捂了嘴巴,余慕玲吃急火撩的道,“哪个司机,你可别乱说话。”   初夏憋屈的看着她,用手扒着她的手,打心眼里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其实她更想不明白外面的男男女女都是怎么想的,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明明那么亲密,还不肯承认关系。   余女士镇定的随侄女跟初夏胡闹,翻阅着周刊,无动于衷。   可这次余慕玲过来,明显是冲着她能给个首肯的话来的,这么不声不响的,可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小姑,”她索性不要脸皮的坐到了她身边,呵呵笑的谄媚,“你看……”   “不管…..”余女士不仅头都没抬,还甩开了余慕玲伸过来要拉扯她衣服的手。   “哎呀,小姑,帮帮我呗,这次是真的啦。”   那头余慕玲胡搅蛮缠的没完,顺道还被甩了无数个求助眼神的初夏都快看呆了,真没想到,这人是真的不要脸皮诶。   在被送了一个狠厉的瞪视后,初夏还是被逼的出声了,“妈,你看…..”虽然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她在央求些什么。   余女士这时终于抬头了,瞪了侄女一眼说道,“我女儿在这里,干嘛带你去。”   真不是什么好话,可到了余慕玲这边,人精神嗖的一抖,翘臀一扭就到了初夏这边,亲密无间的挽着了她的胳膊,扭捏道,“那感情好,初夏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呢,你就当我是个丫头使唤好了,包您满意。”   余女士直接被她的无耻给惊呆的半句话说不出来,初夏到如今还摸不着头脑。   事后一打听才知道,余慕玲对蔡恒涛是真正的一见钟情,毅然决然的准备从良了,甩开了膀子要追人家,听说他要去代父亲陪自家小妹去参加城中晚宴,就眼巴巴的跑到同样有资格参与的余女士面前,让她也带着她去露脸。   这个晚宴是城中显贵举办的,前前后后都有几十年的历史,发展到如今越发严格规范,一般人没请帖,没长辈带领是不允许参加的,而在晚宴中,其中一个项目便是为城中适龄男孩女孩举办成人仪式,算是一种正式社交的认可。   蔡家在江南区很有名望,本就是老牌的家族,蔡江阳隐退不会过来,她女儿要参加,就让蔡恒涛代表了。   可余慕玲的家世阻碍了她的资格,光靠余映波女士的出身那也是不可能的,可她能代表穆正阳,这资格就妥妥的有了。   往年,余映波也并不热心,女儿没在身边,她也不稀的赶这热闹,今年确实是势在必行了,以后初夏总是要在这个圈子里生活的,不交际总要混个脸熟,尤其是,凌东以后的工作范围注定就是在江南这块地方,现在乃至以后,这种宴会对他是有大好处的,更何况他今年也得到了邀请,两人一起,就是一种身份的确定认可,这是余女士乐见其成的。   如今余慕玲显然也要跟着一起去,余映波没做多少犹豫,从刚才她跟蔡恒涛的浅谈,知道这孩子还算不错,比以前她认识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好上万倍之后,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前几天余慕玲在电话里跟她说这事,她不肯答应,不过是要给她个教训,得来太过容易总是不懂得珍惜,如今到了面前,也不至于再为难她,几番下来,也就答应了。   于是乎,隔天一大早,余慕玲就莽撞的来敲初夏的房门,大声嚷着要带她去试礼服,刚送走凌东,跟棉被正你死我活的初夏,直接生不如死。   “咱们,先去做个SPA,你的发型不行,最好做个,你看发尾来个小卷怎么样,”余慕玲从头到尾评价眼睛都还半眯着的初夏,“对,对,还有指甲,哎呦,你肚子上的肉有点多啊,最近少吃点,听见没有,哎呀时间快到了,等下我们还要去礼服店呢,都约好了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初夏真的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参与这个,可难得在家的余妈妈也说让她跟着去,说是说让余慕玲请客,临走之前还是塞了张卡给她。   路上,她无奈的给凌东发短信,抱怨早上还不如跟着他走,在他身边无聊刷微博,也好过被化身成魔女的余慕玲拉着闹腾。   凌东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让她转递给余慕玲,本来就兴奋,听了电话后差点笑的合不拢嘴的她,手在方向盘上猛拍,喇叭发出刺耳尖叫,前头路口一个打转,初夏吓的张口愣是一个声都发不出。   “神经病吧你。”初夏火了。   余慕玲伸手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感叹,“哎哟,我的亲妹妹也,你家男人可真有能耐,以后您有用的着小的的地方尽管说话,你也不用客气,漏点小意思给我,就成。”   “我这人吧,不贪。”她一边感叹一边忍不住的大笑。   初夏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她是真神经了,已经纠结是不是让凌东救她走。   “你真喜欢蔡恒涛?”初夏怕她兴奋坏了出事,试着引起话题。   “是啊,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嗯,没法形容的一个男人。”余慕玲转头笑眯了眼看初夏。   “看前面,看前面。”初夏吸气,着急的把她的头拨到前面,真的不应该让她开车。   “好了,好了,知道了。”余慕玲听话的开车,语气转柔,不等初夏继续问,就径直往下说,“我以前就喜欢漂亮东西,你是知道的。”   这她还真知道,小的时候,她到村子里住过一段时间,初夏那边的东西,要不就普通到随处可见,要不就珍贵的要锁进保险箱,小时候不懂事,余慕玲看见好的,羡慕的不行,初夏到是送过她些无关要紧的,但有些东西她确实也做不了主,幸好,余慕玲这人是真羡慕,但不强求,捧着好东西玩儿几天,到最后还是会还给她,依依不舍的离开,看她那么坦白,初夏到是有些不忍心,之后,她有了凌东,从他那里得到新鲜的,也会想着给她送去,两姐妹有来有往,这关系就是这么维持下来的。   “喜新厌旧,你也是知道的,总是不满足,总觉得后面还有更好的,就像画画,就像钟情与人…..”难得她笑的那么甜蜜含蓄。   初夏静静的听。   “以前我就知道他,很厉害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以后是华裔,高不可攀,也不惦记,可我忽然就…..你知道,发现我能轻而易举的接近他,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都快疯了。”   她又开始兴奋,对这话如今的初夏无比赞同,可不是快疯了。   “你这会一定要帮我,”余慕玲低着声恳切,“小姑昨晚找我谈话,让我不要找你,有本事自己想办法。”   “可我不行啊,在这事上,我一点意外都不想出,矜持都让我喂了狗了,再不做百分百努力,我怕我后悔终生。”   初夏被她情真意切的表白,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她是什么都如意,余慕玲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闯荡,尤其是感情生活,让很多人都担心不已,母亲平时对她有多凶,可还是在几次电话里感叹,她不省心,想着有什么好青年能让她安定下来就好了,家里人出手又怕她叛逆心起,适得其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穷操心。   到了如今这一步,她有真正喜欢的人了,她不可能不帮她,她喜欢身边的人都跟她一样幸福。   “要不,”初夏踟蹰,“要不,给蔡大哥打个电话,请他吃顿饭,我们一起?”   “哎呀,你开车小心点….”要死的她一个手抖,一辆大型沙车擦着她们的车身开过,快吓尿了好嘛,大姐。   “打,打,打…..”余慕玲激动的都哆嗦了。   这不会魔怔了吧,初夏看着全身发抖的余慕玲傻眼。   “你把车停一边,我再打。”初夏指挥她,心里已经想着是否让凌东派个司机来救命。   “不用,不用,”余慕玲深呼一口气,停顿半晌后,抬手保证,“我保证认真开车。”   “你先停,”相信她才见鬼了,“不然我不打,就当我没说过。”   余慕玲妥协的飞快,直接把车停在了马路牙子边上,还开了故障灯。   初夏看了她三秒,她就傻笑了三秒,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精明伶俐,潇洒自在的余慕玲吗,恋爱真让人盲目?怎么到他们身上就没这个过程,顺其自然的就像前辈子就是一对,奇了。   “喂,”初夏拨通了凌东的电话,发现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是避着人说话。   “怎么了?”   怕他有事忙,初夏速战速决,“我们请蔡大哥吃饭吧,还有慕玲一起。”   凌东很干脆的答应,“好,什么时候,我来请他。”   “就今晚,就今晚…..”不知什么时候,余慕玲已经凑到了她身边,挨着她偷听。   初夏已经被她压在车门上了,深吸一口气才道,“今晚?”   “行,他就在我身边,我会直接问他。”他如是道。   “那好,”初夏对于凌东百分百信任,也不敢再打搅他,“成不成,直接发短信好了。”   说完立刻就挂断,“压死我了,起开吧。”   “短信呢,”余慕玲还压在她身上不肯起来。   “哪有这么快,”初夏被她搞得实在无话可说。   余慕玲看了她的手机一眼又一眼,最后在她的逼视下,只能讪讪坐直了。   “要不,我们直接把他拉群里去吧,那样…..”   初夏看着她,只能呵呵了。   那是家里人的群,你们八字还没一撇那,就不怕把人吓跑了。   不得不说,余慕玲还真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没再盯着她的手机看,而是开了自己的手机划拉。   短信很快过来,蔡恒涛直接发给的初夏,说是感谢,也就应承了晚上一起吃饭。   意料之中的事,初夏没什么感悟,只是折腾了一个余慕玲而已。   足足在路边收复心情了一刻钟,这车才重新出发,到了目的地,初夏也就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余慕玲夸赞凌东有能耐了,一家很出众的会所,而人还没到,所有的一切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 ☆、闹是非 ?  菲尔会所是当地相对有名气,原因在于,拥有它的人是江南市一个相当富有传奇色彩的女性。   不管她名下财产如何计算,就凭她在江南区多年经营下的人望,就足以让人不敢小觑了她。   自然她在做女人生意上也很有一套,位于市中心商业广场的菲尔大厦就是她的,里面卖的奢侈产品,是本市销售量最大的。   拥有一个高档会所自然不足为奇。   凌东知道她们要过去,提前是这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到了就有经理过来接,把她们带到了顶楼最好的包间,起排四个职业的服务员就服侍她们两个,自然是纯女性,半个雄的都没有。   余慕玲泡在玫瑰花瓣的浴池里,双手搭在池边,左手一个果子,右手执个盛着金黄酒液的玻璃酒杯在那边得瑟。   “怎么都是女的啊,早知就不让你告诉他了,偷偷来,还能找个帅哥伺候着,你不知道这里的小鲜肉各个颜值堪比当红的偶像明星,随便挑一个过来,都能饱个眼福,多好。”   初夏坐在那头,把玩着池面上的玫瑰花瓣,根本不想搭理她。   她在这些女服员面前换上浴袍都不自在,找个男的来,她立马就能走人。   “诶,等下找个按摩技师,厉害点的,我跟你说,男的好,手劲大。”余慕玲还在那一头唠叨,回头就跟站在一边听候指示的服务员说道,“你们这里谁的手艺最好?”   一个圆脸的姑娘率先回话,“都是有技师执照的,您放心。”   “扯淡,”余慕玲翻了个白眼,说道,“把我手机拿过来,我有地方打听,当我乡下来的。”   那女孩尴尬的笑,把茶几上的手机递给她的时候,赶紧补救,“找廖师傅的人最多,小白就不错,是廖师傅亲手带出来的弟子。”   余慕玲已经在翻手机了,根本不搭理她。   气氛一时尴尬,初夏身边的那个服务员立时殷勤的问她,“穆小姐,鲜榨的橙子还不错吧,要不要来一份冰淇淋,我们这边的冰淇淋都是国外进口的,在外面都买不到。”   初夏犹豫,她是想吃,可泡澡的时候吃冷的会不会不好?   “给她来一份,”余慕玲大手一挥就给她决定了,“各色都来一点,尝个味。”   “好的,余小姐。”   这下初夏连说话都省了。   “诶,等下就让廖师傅和吴师傅过来,别的人我都不要,知道吗!”余慕玲显然等到了确实信息,二话不说就把这事给定了。   “我不按摩,”初夏赶紧道,“你找你自己的就可以了。”   “为什么,你没试过不知道……”   “反正我不要,”对这事初夏相当坚决,抓了池边放着的浴袍,从水池里起来,尽是连泡澡都不了。   “诶,不要就不要,你这么快起来干嘛。”   “皮都皱了,你要泡继续,我去冲个澡。”初夏伸手让她看,径直去了冲水的玻璃间。   余慕玲一抬手,细细看了自己的指尖,说道,“那我也不泡了,你赶紧去把廖师傅请来吧,她不要就算了。”   圆脸姑娘先是应了,下一刻却道,“余小姐,廖师傅平时客人多,一般都要提前预约,我们过去只能先去问问。”   余慕玲根本不听,光着她魔鬼身材在那边招摇过市,“别扯了,叫来就是,不然你去找经理问问。”   圆脸姑娘无奈,旁边的一个挤了挤她,让她先去。   这两个客人是经理特意吩咐过的,廖师傅有没有时间让经理看着办就行了,干嘛让她们得罪客人。   圆脸姑娘哪里不明白,她只是想先铺个垫,万一真不行,也有个说法不是。反正话都说了,自然也就出去请人了。   等到初夏穿好她的衣服坐在沙发躺椅上看她的电影,那圆脸姑娘终于回来了,跟着来的却是那个经理。   诚惶诚恐的解释,廖师傅的钟早几天就被人预约了,过不来,要不换个其他的,都是很好的技师,手上功夫都不错。   余慕玲听了有些不高兴,勉强道,“那就叫吴师傅,别人我可不要。”   经理陪着笑脸,又是道歉,说是吴师傅手上也有客人,要来也可以,就是得等等。   余慕玲立时就发作了,怎么,他总统啊,还等等。   经理真是身经百战,脸上一点色不变,鞠躬哈腰的随你怎么揉搓。   初夏看着不是事,劝道,“算了吧,我们没预约,叫那个小白好了。”   见她不吱声,继续道,“你也别折腾了,我们晚上不是还有事。”   “是,是,余小姐,小白真的不错,来的客人现在都爱点他,手边正好有个客人等着,我让人去推掉,就到您这边来。”经理见缝插针。   本是奉承的话,余慕玲听了却是脸色一沉,从床上立时翻身而起道,“屁个小白,走人,我记住了。”   初夏看着她傻眼,知道她家表姐脾气大,大到这种程度她完全没想到,差不多有点蛮不讲理了吧。   “你知道什么,”余慕玲把人都赶走,边换衣服边道,“凌东特意打个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这边把人都安排好吗,第一和第二的技师都让人包圆了,不就是觉得我们不太重要,什么小白,后补的混弄我们傻呢,他能推掉,怎么姓廖的和姓吴的就不能,当金蛋蛋卵的呢,稀罕。”   初夏瞪大眼看她,没听出她哪一句话是占着理的。   不过是一个技师,那前面的安排,她们两个女的占得这么好这么大的房间,都是瞎糊弄的?   余慕玲给了个不跟你说了,反正说了也不懂的眼神,就拉着她往外走。   门口经理不敢走,还等着,余慕玲低垂眉瞪了他一眼,像是听了什么动静,诡异的一笑,慢悠悠的却是不往前走,反往后退,走到最里的一道门前,凑过去听了听动静。      经理笑的越发尴尬了,“穆小姐,这里的客人早几天就约好了的。”   “是吗?”余慕玲应着,转手就把门给推了开来。   里面的人起先没注意,以为是服务员进出,等到谁发出一声惊呼,这才齐往门口看来。   “哟呵,杨茜,真是阴魂不散,哪都能看见你。”   ? ☆、苦啊 ?  “我到是谁呢,诶,你那保镖情人呢,没跟着来?”此时杨茜躺在床上,半遮半掩的毛毯,盖不住她的丰胸一半,硬生生逼出个半圆出来。   “啧啧,这么多男人围着你,稍微要点脸成不成。”余慕玲随口应着,却是眼观六路。   杨茜气得半死,碍于这里的人都不好得罪,反倒回床上,示意那个帅哥继续,不理人了。   里面不止她一个,三个姑娘,一个徐娘半老的美妇人,周边围着的除了两个女服务员,其余都是瘦弱美妙的男生,当下齐刷刷看着门外的余慕玲,并不是太意外。   余慕玲早把里面的人看清楚了,四个人,三个眼熟。   一个长卷头发的姑娘,容长脸,浴巾下的身材凹凸有致,都能傲视国际模特的尺寸。余慕玲在她身上溜了一圈下来,眼神对上之后,大大方方的对视一笑。   这人她看着分外熟悉,只是在这里看到她,却是顷刻间让她暗搓搓的兴奋,且立时打消了来时的主意。   剩下的一人,对于见多识广的余慕玲来说,那是相当眼生,长直发,大眼睛,修长身材,看着面嫩,像是一个纯洁大学生?   她不过是一动念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美妇人身上,眼珠子一转,笑道,“怪不得呢,原来是老板包了场子。”   那美妇人始终面带微笑,用浴巾包了上身,让个染黄头发的少年给扶了起来,还有人跟上给她披了浴袍,连手都没动一下,身上就齐活了。   “慕玲啊,什么时候过来的,早知你要来,就一起啊。”她说话行事很熟稔,像是老朋友长久未见。   余慕玲冲着杨茜冷鼻子冷眼,对着她到是客气,“戚姐,好啊。”   “什么客人,需要您亲自出马。”圈子里常来常往,在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戚夫人,在余慕玲这等路子同样宽广的人眼里,也不算什么事。   “哦,”戚夫人笑靥如花,很是娇美,“看你说的,是好友家的女儿过来玩,我这做长辈的,自然是要看顾的紧些。”她这么眼尾一瞄,看的是那个面嫩的少女,似有所指。   余慕玲眼尾一眯,也跟着多看几眼,那少女处变不惊,玩着她手上的平台,头都不抬。   戚夫人没意思要给她俩介绍,反而问道,“慕玲啊,今日你又是陪的谁来?”   此时,初夏就在门口,她本就不习惯多见人,烦了余慕玲,正在给人发短信。   她们这边的说话声,她听的清楚,话题眼见着就要转她身上,立时就烦了,“余慕玲,你走了没有。”两人进来这里,从两小时的SPA到玫瑰浴,结果还要在按摩上使力气,现下就更看不懂了,闯人家房间跟人扯皮。   “啊,走了。”余慕玲一听,边走边退,“那戚姐您忙,我们先走了。”   “送送你们吧。”   “不用,不用,留步。不好意思,打搅了,各位。”   余慕玲亲自把门给她们关上,拉着初夏就走。   “干什么呀,”初夏一路被她拽着出了门,手腕子生疼,甩了几次都没甩开。   “上车再跟你说,赶紧着。”余慕玲手上一点不松,反拉的更带劲了,脸上的神色,有一种猫偷了腥后的快感。   初夏无话可说,只能跟着她的脚步,快些上车,少受活罪。   “来,把凌东的号码拨上,姐有话说。”余慕玲一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后,潇洒的把背后的长发都撩到了一边,伸过手来,神气活现的要手机。   “你自己没有啊,”初夏不想搭理她。   “拿来吧,这天底下能让凌董第一时间接起电话的,也就是你了,姐有大事要说,别耽误了啊,有你的好处。”   初夏小声呸了一记,信你才有鬼,不过下一步,还是不情愿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余慕玲在一边瞧着,见她打通就抢了过来。   “诶哟喂,果然不一样啊,这电话接的可谓神速,怎么我打电话过来,不是秘书就是人工服务台啊……”余慕玲此时的嘴巴就跟装了发条一样,巴拉巴拉,没完没了。   初夏急眼,逮着她的肩膀软肉就给了她狠狠一下,张口无声道,“废话少说。”   “哎哟,”余慕玲怪模怪样的皱巴脸,勉力咳嗽了一声后才认真道,“凌东啊,你猜我们在会所碰到了谁?”   “不知道啊。”余慕玲洋洋得意,“杨茜,戚夫人,还有一个女的……北方来的……”   余慕玲老神在在,只觉得这个消息一过去,多少得让对方吃惊。   可下一刻,凌东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受到惊吓的人就成了她。   “什么,”余慕玲张嘴结舌,神气全部收回,“你知道啊!”   “啊?我怎么没看见。”下一步又不知道听了什么,她立时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苦不堪言。   “……”   余慕玲脸色发白,额头砰的一声抵在了方向盘上,手机都拿不稳,初夏眼疾手快,接了过来,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试探的喂了一声。   “初夏?”凌东唤她,声音很轻。   “你在忙吗?”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听他这样,就知道说话不方便,不是开会就是身边有人。   “还好。”笑意从电话那头传来,覆盖在她的耳上,温温的。   “你别跟她玩了,直接就去餐厅等着,蔡恒涛现在在我这,我们马上就会过来,知道了吗?”凌东明确的做了指示。   初夏立时就应了,折腾了一下午也是够了,要不是早答应了她,说不得她马上就回家去,看着余映波女士发火,也比现在要好。   “你说,刚才杨茜那BZ,有没有说我坏话?”余慕玲等她挂完电话,额头碾着方向盘,转过来有气无力的发问。   初夏收了手机,嘴不应心的回道,“我没听见,凌东让我们去餐厅等着,我们现在就去吧。”   “哦,”余慕玲垂丧,慢慢的抬头,双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不死心的看了初夏一眼,满脸的哭丧。   初夏看着她这样,也是不忍心了,“怎么了,到底?”   “那什么,你知道吗?”她瘪了瘪嘴,很是可怜。   初夏很诚恳的摇了摇头。   “蔡恒涛……”她哽咽。   “啊?”初夏完全没明白。   “那小女生竟然是他妹妹,我的命好苦啊!”   “啊……”   ? ☆、回家去 ?  余慕玲从路上到餐厅就座,元气始终未回复,没完没了的唉声叹气,望着窗外整个城市的高空景致伤怀悲秋。   初夏不敢搭理她,玩着手机,多看她一眼也不敢,就怕误会的一个视线交接,她就能没完没了的同她倒吐苦水。   可问题在于,她根本没法理解她的说法。   “为什么,那个学生妹会是蔡恒涛的妹妹!她怎么就能出现在那里……”   “都怪杨茜那女人,她多话会死啊……肯定是故意,诬陷……就是不让我好过……”   “你说,她肯定没听见对不对……我有解释的,那是个误会,早知道应该多说几句……”   “她会不会跟她哥去打小报告,应该不至于吧,看她那样,嘴不大呀。”   “……”   初夏听了半晌,只觉得她是在无病呻呤,或者是在紧张等下来的见面,太过在心了,一点错的都不敢有,导致没了往日的水准,说话都不过脑子,纯粹在胡说八道的发泄。   她已经在考虑了,万一等一下人来了,她还是这样,她是该出面救她一救,还是权当没看见,随她破罐子破摔。   还没等她考虑清楚,凌东他们就过来了,两个帅哥一出场,吸引了周边或明或暗人的眼神,打头就有三位服务员朝前引路,拉椅子,摆餐巾,递菜单,好不殷勤。   初夏没留意,甚至没在关心身边的女人有没有恢复正常。   自从看见他来,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还没见他坐下,就侧了身,伸出了手,准确的被人握住,珍藏于手心。接着磨蹭刻意并拢的肩膀,初夏一个低头,就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清冽纯粹沁心,不由自主的就嘴角往上,触到了他的脸颊下,温润实在的质感,灌入心田,满又未满,真正不知如何是好。   凌东被她的亲近,激出了情绪,一手包围住她的手心,轻轻摩挲,一手甩开,把人一下子就揽进了怀里,轻拥了一下,同时极快的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发顶。   “怎么了?”说话声,温柔缠绵,尾音袅袅。   “没有,”初夏眯缝眼,笑着晃动脑袋。   “成了,成了,虐狗也不是这时候,给别人条活路走。”   初夏立时回头憋她,眼尾扫过蔡恒涛,见人一脸兴味的也看着他俩,一时之间真的脸红了。   凌东毫无察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熟稔的同余慕玲说道,“来晚了,菜点了吗?”   “点了,”余慕玲大气的点头,十分自然的回头同坐她身边的蔡恒涛道,“不知道蔡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喜不喜欢东边的菜系,当然,这边的有几道中部的菜也是不错,您要不要看看菜单。”   “不用,”蔡恒涛刚好润了口清茶,放下茶杯说道,“我不忌口。”   “那成,这次就有我替你们做主了,”余慕玲巧笑嫣然,不乏趣味。   初夏下意识的去看她,结果人家眨巴眼,一脸的戏弄。   这时的她才发现某人的精神面貌竟然变化如此之迅猛,仿佛刚才被人夺舍,现在出现的才是本尊。   初夏咬牙,眼珠子一转道,“嗯,嗯,你做主你请客。”   余慕玲忙要点头,蔡恒涛在一边说了,“这不行,我们都来晚了。”   “没事的,她乐意的很,蔡大哥不用跟她客气。”初夏鬼鬼的冲余慕玲伸伸下巴。   余慕玲很以为然的接口,“真不用跟我客气,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过呢。要不这样,下次你再请我,请回来就是了。”   蔡恒涛刚要说些什么,余慕玲侧头,长卷发如瀑布垂下,风情万种的执了酒杯,嫣然一笑道,“怎么,蔡先生抽不出时间?”   蔡恒涛含笑也跟着执杯同她轻轻一碰,道,“荣幸之至。”   初夏本意是亏她一亏,结果反让她做了阶梯,张口欲言,凌东却在桌底下捏了她的手心。   如此这一餐饭下来,吃的颇为和谐,看上去,对面的两人到是有相见欢的意思。   饭毕,蔡恒涛送的余慕玲。   路上,初夏不无欢喜的问凌东,“你说她们俩能成吗?”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余慕玲能够顺心顺意。   “不太可能,”凌东开着车,右手空出来,抓着她的手。   “为什么,”初夏惊讶的侧转了身。   凌东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道,“蔡家在江南区底蕴太厚,蔡恒涛又是蔡江阳的长子,在蔡家这一辈里算是出色,对于他妻子的人选,怕是会慎重。”   “你什么意思?”初夏瞪大了眼,语气不满,“你是说,余慕玲不够格!”   小妮子护短,听不得人说她在意的人的坏话。   凌东失笑,手放在她头顶顺毛,为了以后她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太过失望,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开,“余慕玲路子太野,长辈们可能不太喜欢。”   “什么,”初夏当下就要反驳,一念之间就想起了她身边刚消失不久的壮汉司机,哼哼两声没话了。   凌东见她有些明白了,也不再打击她,专心开车。   只是沉闷了半天,初夏不死心的又道,“那她要是改了呢,我看她这次挺认真的。”她可不信,他们来之前,她发神经,是真的全演戏给她逗闷子的。   “诶,”凌东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像他们这个层面上的,男男女女都玩,结婚居半是为了应付,至于对象是谁,看的是两个家族的合适。   余慕玲要是真收心了,就不是这种状态,前天她还在跟那个情人藕断丝连呢,只是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给初夏听的,没必要。   “她的事,自有妈妈在,你就想想什么时候跟我回趟博城,新房快要装修完了,你总要去看上一眼。”   “啊,哦,”这话一出口,初夏抓耳挠舌,有些不好意思了,新房诶,她跟凌东的。   是真的要一起了,她都没认真想过。   “那,那也得等这里的事完了,”答应了余慕玲一起参加宴会的,她现在临阵脱逃,回头怎么见她。   “知道,就等这里的事完了,你跟我回家去。”凌东握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无限珍惜。   回家去,独属于他们俩的家。   ? ☆、其中纠葛 ?  晚宴当天,余慕玲请了一组人马到了家里,给她俩人贴身服务。   听说是本地最富盛名的形象公司的金牌,是某某大明星的御用形象顾问。有戚夫人亲自推荐,本来费用也有她来,余慕玲不肯答应。   人家一早上就来了,带着一车的装备,进到这个社区后,简直诚惶诚恐,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自觉约束住了。   “这么早?”初夏刚送凌东上班,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出来,就听见外面动静。还以为是凌东又回来了,穿着睡衣,拖着拖鞋,就这么出现在了门口。   “哇靠,你有点样子行不行!”余慕玲是带着人进来的,一抬头就见她家表妹,穿着最老式传统的棉布花碎衣,头发散的跟疯婆子一样出现在门口,直觉瞎了一双眼。   “怎么了,”初夏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咬了一口苹果,歪在了门框上。   “有人呢,注意点形象,”余慕玲着急的把她往门里推,想她一路过来,说出个地址就把人吓成个鹌鹑,被人捧着到这边,却被初夏一个露面就泄了底气,真是怎么说好。   初夏被她往里推,抬头往外一看,发现门口还停了一辆越野,车边站着五个人,男男女女都有,拘束站在路边,一致往这边张望。   “这谁啊。”大清早的,这么多人出现在家门口,好不习惯的。   “我说,你就在凌东面前这样?”余慕玲不答反问。   初夏奇怪的看她,一晚上下来,早起谁不是这样。   “成了,成了,”余慕玲忽然觉得自己简直瞎费口舌,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凌东爱她爱的快死了,会计较这个才是见了鬼了呢。   这世上的事啊,真是让她这样每日自省己身非折腾360度不带转弯的美女们,自带醋罐不含糊。   有人每时每刻在上演童话剧场,完美的不要不要的,像他们这种每日被台风擦过境的人,只好装成又聋又瞎,否则,这日子就不要过了,摔!   “姑姑呢,上班去了。”   “是吧,”初夏眨巴眼,这她怎么知道,她只知道凌东上班去了。   “行了,行了,你让一边,要是还想睡,就去再睡一会,这边现下没你的事。”   说话间,外面的人扛着大箱小箱的进来了,初夏自然闪过一边,问出自以为最关键的一句话,“你们来,妈妈知道吗?”   “个废话,”余慕玲狠狠的白了她一眼,直接不再搭理她,“去楼上,那边有空房间,左手对,最后一间……”   初夏见人一个个跟她颔首,再各忙其事,咬了一口苹果,含了半天,真的回房去了。   初夏的房间也在二楼,都已经在楼梯的另一边了,也听到了不小的动静。   有人楼上楼下的跑,刻意压低的打电话的声音,不过都挡不住余慕玲的大嗓门。   初夏躲在屋里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个晚妆,她怎么就能搞出这么多事。   后来才知道,有人的晚礼服跟她的重了,那人提前拍了照片在朋友圈,余慕玲一翻就炸了。   “就知道那女人过来没好事,不就是个超模,能耐什么啊!”余慕玲气得半死,十厘米的高跟鞋,恨不得一脚下去,就矮上三寸。   “那你要怎么办?”余慕玲的愤怒快把屋顶给炸了,初夏不得不出来看看动静。   “快,你打电话给凌东。”余慕玲咬牙切齿的咆哮。   初夏瞪大眼,不解,“给他打什么电话,关他什么事。”   “那女人是他小舅的女人,你说关不关他的事。”   初夏算是听了个明白,翻了个白眼,决议离开。   “诶,你别走啊,”余慕玲追出来要拦她,“人家都一脚踢上门来了,你就没点感觉。”   “什么感觉?”初夏越发听着离奇了。   “我的妈呀,”余慕玲仔细看她,一脸的不敢置信,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凌东跟他小舅是对头。”   “不会吧,全世界都知道你不知道!”   初夏一口心气提了上来,被人当白痴一样打量实在不爽,可事实是,她还……真的不知道。   “就算他们不好,要撞衫也是撞我啊,干嘛挑你啊!”初夏不肯示弱,找了个实在理由反击。   余慕玲不说话了,从头到尾把她溜了个遍,然后胸脯一挺。   ……   初夏离开是非之地,潜回房间,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凌东的手机。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清楚的传过来一句,“怎么了。”   初夏下意识没开口,扑回床上躺平了,才幽幽的回道,“你在干什么。”   凌东松散的叹了一口气道,“刚忙完,在办公室。”   初夏撇撇嘴,她才不信呢,肯定是以为她无聊打电话跟他闲聊,装出一副很闲的样子。   既然如此,她更不想浪费时间了,就把刚刚发生的事跟凌东说了一遍,结尾慎重的问了一句,“你跟你小舅关系真不好?”   “有一点,”凌东没有一点迟疑,轻描淡写道,“当年外公把南边的生意交给我们,没跟小舅提,后来就有些不愉快。”   “有这回事?”初夏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拉过枕头垫在颈下道,“怪不得,那你从不去北边是不是也为这件事。”   “他不喜欢我,那我就不去。”   “哦,那,那超模是怎么回事,小舅的……”   “不太清楚,”凌东仿佛不太想提,“小舅的事情我们管不上,当然除了他本人,咱们对谁都不用客气。”   初夏听了嘻嘻一笑,道,“知道了。”   两人呢哝的又说了些别的,直到初夏隐约听到那边有动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还在工作,匆匆忙忙撂下一句,“你早点回来。”也不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   “怎么,终于打完了。”   那边厢,凌东手机打的耳朵隐隐发热,不过追到这边的崔浩等的也着实辛苦,微博都刷了一轮下来,点赞都拉了一圈,他作为界内相当有名的花色公子,由于常年跟娱乐圈的几位当红女明星挂上圈,粉丝数也是突破百万的大户。   等到他点的赞底下都有回应,已经顶到热榜了,温和生拿着文件进来了,而凌董低声轻语的一通电话才宣告结束。   温和生把加急的文件先摊开了让他签字,注意力却集中在崔浩这边。   “诶,听说你晚上的女伴是陆大小姐,是不是真的?”   崔浩视线从手机里移开,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温和生单手撑着老板桌,长腿在底下绞着,听了他问话,风骚的一个白眼就过去了,“敢问谁不知道!”   “是啊,是啊,”崔浩放弃抵抗,没好气的回答,“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就我是刚知道的。”   “怎么个意思,”温和生好奇的过去,坐到了他身边,撞了他的肩膀,笑的实在假,“传闻不真?陆大小姐可是非常人哪,她肯做你的女伴,意义非凡那。“   “我怎么知道,”崔浩丢了手机到沙发扶手上,像是不忿又不耐烦,“家里长辈的意思,我管她呢。”   “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觉得你有出息了,你家长辈会着急把陆大小姐往你身上推,知足吧。”   “是啊,是啊!”崔浩绞手撇头,做出一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无赖样。   温和生很是认真的看着他,极度惊讶,这时候,刚巧凌东从办公桌后抬头,把签名的文件往前头一送,于是冲着他问道,“凌东,莫不是这小子,真喜欢那超模,就连陆大小姐也看不上了。”   凌东笑笑没说话,崔浩到是急了,狠狠压过去,把温和生压在了沙发面上挤扁,“你知道个屁。”   说话间,两个外界都颇有花名的贵公子,就这么毫无形象的滚倒在一张沙发上……   “行了,”凌东看他们闹了一会,忍到极限打住,“温生,崔浩的项目我看过了,就有你负责跟进。”   “不要。”揉成一团的两人一致眼巴巴的抬头,同声一气的拒绝。   可惜能做主意的人根本不搭理他们,他已经收拾起身,自行去开那个已经迟到快一刻钟的会议。   ? ☆、到场 ?  无论余慕玲是有多折腾,下午余映波女士一出现,就风平浪静傻事没有。   余映波女士一身藕荷色改良旗袍,挽了个高髻,珠串绕脖,莹光闪闪,大气婉约。   余慕玲没有了先头那件烈焰装,换了一件压胸的霞色满天,有黑幕渐变到底白,中间点缀七彩霞光,裙摆飘逸,熠熠生辉。   初夏就觉得她的那身好看,大气,比她身上的,更让她心动。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冬日大雪初晴的短裙,接近肤色的底纱,上头缀满珠色,袖口到腕,唯一展现人前的就是那一双修长美腿。   凌东下了班换了礼服过来接,一错眼就盯在了她的腿上。   别人不知怎么回事,她到是清楚的很,心下一乐,绕着圈,挺胸抬头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十寸高跟鞋踩得咯吱咯吱响。   凌东还没开口说话,一边装着一派正经的余慕玲不爽了,“哎哟,小心不出门鞋跟就断了,你到是轻着点啊。”   初夏吐吐舌头,不以为意,却是不敢作怪,上前就抱了他的手臂,“怎么样,好不好看。”   她的齐肩发,自然垂坠,不过是吹了一个弧度出来,一蹦一跳间就已经散在了前面。   凌东笑着给她撩到了肩后,不吝夸赞,“不错,晚上就跟着我,不许到处乱走。”   “知道了,”初夏骄纵的晃荡他的手臂,说道,“走不远的,这鞋子难穿,等下我找地方脱了,你给我打掩护。”   两人在一边兀自逗乐,余慕玲在那边直想戳瞎双目,忍不住催促,“小姑,走了没,可不早了啊。”赶紧着走吧,晚宴才是她的天地,才是她的战场,她跟对面两人完全不是一国的。   “急什么,”余映波女士还在吩咐家里阿姨给穆父准备什么晚餐,说是这么说,人好歹还是出来了。   “走吧,凌东你带着初夏走,我们坐后面的车。”   “妈妈,为什么不一起。”明明坐的过。   “等下晚宴结束,你们又不回来了,两辆车开着去正好。”   “怎么,你们过了今晚就要走了?”余慕玲领悟力超绝。   “嗯,明早的班机,去博市。”初夏糊涂的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的说,凌东在一边已经替她答了。   谁都不会觉得初夏会在这里住多久,离开仿佛就是常态,话说开了,没人表示过其他情绪。   “那下次见面,不会就是你们俩的婚礼了吧,”余慕玲笑着调侃。   初夏被她说的心浮气躁,撇头就去看凌东。   “是的,到时还要你帮忙。”   “那是当然,”余慕玲势在必行的挥挥手,看着初夏坏笑的眨眼,“放心吧,姐姐一定不让你失望的。”   “什么啊,”初夏面皮还是薄,虽说早知有这么一回事,说破了还是心慌。   “就你话多,快走吧。”余映波看着扭捏脸红的女儿,笑意萦绕不去,不过心头那点酸楚,还是消散不去。   女儿小时没顾上,长大了,想顾也顾不上,这以后更是不可能了。   她余映波这一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在女儿身上实在亏欠良多,好在看她幸福,多少是种安慰。   前后两辆车,开到位于市郊的会所。   初夏挽着凌东的手臂下来,余慕玲今晚没男伴,全权负责照顾余映波女士。   一行人进来,引来各方瞩目,相熟的都自发过来见过,团团围着,一刻钟过去,人还在晚宴门口处,不能进内。   直到主家撇开众人,强势把人往里面带,这边的小圈子才自行散去。   到这会,初夏的脸皮都笑酸了,其实她在这里除了他们自己这边的人,是一个都不认识,但防不住其余三个人头面广,且谁都不能略过她不介绍,但凡一说出她的身份,无论是余映波女士的女儿,还是凌董的未婚妻,就算是余慕玲的表妹,人头一致的要跟她说上几句话,这等热烈,也就她自己受了,别人也帮不了她。   晚宴的主家是江南李家,他家的姑奶奶嫁的就是蔡江阳的亲弟,于是就算蔡江阳没来,蔡恒涛和他妹妹还是被请去了主席。而穆正阳作为一方父母官,亲眷过来,必是坐主席的份。   主席是嵌在场地中心点的方形长桌,白色桌巾铺面,中间摆满了花束,烛台,还有银质闪亮的餐具,再加上顶上水晶灯珠光闪闪,整个场面充斥着少女婉约的柔情。   初夏从没来过不知评价,只觉得满目的奢华以及喷鼻的花香,挺赏心悦目的。   只有余慕玲在一边道,“估计是李家哪位小姐做的活,把好好一个高端晚宴,搞成了自己的婚礼现场,说不好对于小年轻来说趁机求个婚什么,是挺不错。”   这表情不屑,话中有意,可不是什么赞赏之意。   此时几人已经在主席坐下,余映波女士人头广,早就有人过来寒暄,凌东照顾初夏,自然没空搭她的话,到是邻座的蔡恒涛身边跟着的小姑娘笑着回,“是三表姐,在国外学的就是设计,家里人还是挺喜欢的。”   这要是换做别人,余慕玲大概会不冷不热的回上一句,一家人一个眼光可真好。   可偏偏这个人是蔡恒涛妹妹,旁边还坐着蔡恒涛本人,她的表现立时就变了,“是吗,多看几眼确实也挺好,年前欧洲哈布斯家的,差不多就是这款式,说不好现在就流行这种。”   “你参加过哈布斯家的新年盛宴?”女孩子一下子就激动了。   蔡恒涛摇摇头,往椅背上靠了靠,让她们两人说话。   余慕玲捂着嘴笑,“是啊,这没那么难,下次得了请帖,我带你去。”   “可以吗?”女孩不敢相信。   “可以……”   两人一时之间都敞开话题,会所的那次见面都像忘了似的,头次相谈甚欢。   凌东在一边,嘱咐初夏喝口水润润。   初夏到是听了她们几句说话,低声问,“什么哈布斯,听着耳熟。”   凌东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忘了啊,请帖先是给你的,你一直放在家里的桌台上,年前余慕玲来看你,答应给你多少好处,换走了你桌上一张纸,你还奇怪来着。”   “哦……”初夏表示想起来了,“那上面可是我的名字,她怎么进去的?”   怎么进去的,本来请帖的主人就能带一个同伴,经过原主人证明就可以了,余慕玲就是那个被证明了的伴。   不过,在那场晚宴上,她另有奇遇,所以她说她能把人带进场,还真不是信口开河。   “初夏,过来,李老爷子想要见见你。”余映波女士回头招手叫她。   初夏一口水刚咽下,连忙起身。   ? ☆、互通有无 ?  “诶哟,这就是初夏啊,我是听廖老一直说起,就是没能见着,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不错,还真是不错呢。”李老爷子坚决让初夏坐他旁边,上下端详不肯放了。   初夏在一边只能呵呵傻笑,他说的应该是廖爷爷,可她毕竟不是个能自来熟的,对于初次见面的人难免不自在。   “十八有了吧。”李老爷子不以为意,笑的慈眉善目。   “都二十二了,老爷子。”余映波好笑的替她回了。   旁边围着人不少,善意的发笑,还有人极力捧场,“真看不出来,也就十八能看。”   李老爷子又道,“都二十出头了,那该找对象了,这样,你看我家小三儿怎么样,刚从国外回来,那叫什么大学来着,诶,小三呢……”尽是要做媒。   离李老爷子最近的一位中年美妇先愣住了,左右看看,尴尬的不得了,“老爷子,您看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周围不少人面露诡异,这李老爷子早先年就有些糊涂,如今李家有李老大当家,他口中的小三儿就是老大家唯一的儿子,金贵的很,城内有闺女的人家,不是没往上撞过,都被那中年美妇给喷了个灰头土脸,平时连个玩笑都不让看,惹过这事的人家无不是想看看,最终他家小三会是找个豌豆公主哪还是被纯洁的美姑娘给勾引了去。   如今被李老爷子喜欢一个小辈,就着急把小三拿出来配,都知道是个玩笑,谁不当笑话看。   余映波看的清楚,眼尾一抹蔑视闪现,招手叫过来留在外面的凌东,给老爷子介绍道,“老爷子,这是凌东,恒瑞总裁,年底就要结婚了,到时请您去观礼。”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引得周围的人抽气声不止,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恒瑞近几年动静太大,生意做遍江南地区,但凡家里有点家业都知道这名头,碍于身份不够,无缘见到本尊。   在此时此地一见,才发现当家人是如此年轻英俊,这下子看着急急撇清的中年美妇就不免好笑,人家是已然上位的总裁,你家小三不过是个海归的少爷,瞧你这副不知所谓的嘴脸。   再则说,那小姑娘可是穆正阳的亲闺女,这都看不上,好吧,果然是要娶公主做媳妇的,这眼光高的真是触目惊心。   李老爷子一看凌东,再低头看初夏,一脸的唏嘘遗憾,“可惜啊可惜,本想插个缝,先下手为强,想想有那些老家伙在,哪有我们家小三的机会。”   那中年美妇方才还着急她家小三被叫到这里来,被人缠住,如今见此景形到是松了口气,不过是博州来的土鳖,哪能跟我们百年李家比。就连那姓戚的这般能干也进不了李家的门,更何况别人。   她这口气松的是坦荡,周围留神她的人都能瞧见,余映波根本是懒得看她一眼,至于坐着一直神色和善的糊涂老爷子一抹厉色略过,随后又拉着凌东初夏两人聊了几句,看起来相谈甚欢就是。   那边厢,余慕玲被人截到了跟前,对方着一身烈焰大胆的拖尾晚礼服,凹凸有致,身材爆好。   “就知道是你,不要脸的。”余慕玲瞧着面前洋洋得意的杨茜,一脸的忿忿。   “有种你跟我穿一样的啊,终究还是你怕了我。”杨茜昂首挺胸得意的很。   余慕玲实在做不到同她一样的不要脸,这么大的场面明知会撞衫还穿,她有病,她可不能有。   “怎么,还不死心,”余慕玲不跟她纠缠,遥遥指了指前头。   “哼,”杨茜爱搭不理的冷喝,转头见到蔡江涛带着一个女孩在人群中穿梭,说道,“看看,人家理你了吗?”   余慕玲跟着回头看,撇了对方一眼,在前头那人看过来时,做作的走了个飞吻过去,蔡江涛看的清楚,礼貌的微笑,回应的招了招手,就连他身边的女孩子也捂着嘴乐呵,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看看,理了没有。”余慕玲趾高气扬的轻叩了下酒杯。   当面打脸,可是她的看家本领,杨茜想说什么更厉害的,又没能耐,差点气得当场失了爆掉,当下挽了裙子就要离开这一桌。   “诶,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余慕玲却是和颜悦色的把人拉回,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杨茜端着架子,冷喝,“干什么?”   “你怎么跟她凑一块了,你平时不是挺洁身自好的,也不怕惹一身骚。”余慕玲意有所指。   杨茜完全知道她在说谁,交际场上,今日不知明日事,能得罪,但不能得罪到死,信息交流什么的,是本能也是生存在圈子里的命脉。   “你以为我愿意,她一来就找上了我,说是想让我引荐一下他!”   “谁?”   “他呀,”杨茜很是不耐。   “哦,他啊,”余慕玲笑的揶揄,“这消息也是不灵啊。”   杨茜不忿,“那时候谁不知道我认识恒瑞凌董,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是你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凌东认识你根毛,不过这话不能说,骂人不揭短,真说了,那就是扯脸皮了。   “怪不得你现在往我这边走,是不是怕她看出什么来。”   “谁说的,我又没答应她。”杨茜嘴硬。   “行了,行了,你把她介绍给戚夫人就算尽职了,以后去北边走,她也不好说你。”   杨茜深以为然,不过碍于自尊心,还是说道,“我理她,不过是野模出身,运气好,傍了个大家,什么玩意。”   “诶,小声啊,隔墙还有耳,这里还没墙呢。”余慕玲盯着一处,一副小心翼翼的摸样。   杨茜果然上当,一时惊恐的抬头张望,发现根本没有疑似人流,就知道又上了当,气得连连跺脚。   当晚,舞会开始之后,蔡恒涛如余慕玲所愿的完全归属了她一人,看她那风骚的样,初夏在临走之前,都没能把人给喊回神。   余妈妈也提前走了,是凌东叫了司机送她回家,本来想亲自送,她极力不肯。   在会所门口,叮嘱了初夏几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不过等婚期正式确定,她说会去他们的新家住上几天,这才让离别在望的初夏有些高兴。   凌东在晚宴上喝了点酒,不能开车,跟初夏坐在了后座,两人相拥着,一路无话的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到了酒店进了房间,房门一关就是两个人,凌东进浴室去放水,初夏小尾巴一样的跟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着话。   “刚才来给你敬酒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凌东本要按开关的手一顿,晚上敬酒的人太多,她问的没头没脑,也是为难。   “就是那个高个子的女的,余慕玲说她是个超模,北方来的。”初夏好心提醒他。   “哦,她啊,”凌东继续动作,说道,“是小舅舅身边的人,莫名其妙,过几天就会消失,不用理她。”   初夏也就好奇一问,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见他语气轻松,自然是甩了这事不往心里去。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凌东试了试水温,慢条斯理的转身来问,“要不一起。”   “你,你,你……”初夏忙不迭的转身就跑,浴缸PLAY什么的,实在太耗体力,自知吃不消。   凌东笑笑,没追出来为难她。   “以后,我出来住,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工作?”初夏趴在床头,看着洗完澡后的凌东擦着湿发站在衣柜前,“你要睡衣吗?”   “你说什么?”凌东停止动作,露出双锐目看着已然起身的初夏。   初夏走到他的身边,打开衣柜门,问,“我说,我给你找睡衣。”   “前面一句。”凌东把毛巾甩到一边,弯下腰,下颚扣在了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略微满足。   这些天,一到下班点的,就匆匆往这边赶,家里有人在等他,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还是极为新鲜满足的。   “哦,”初夏抽出黑白格子的保守睡衣试图交到他手上,笑着撇开找地方啃食的唇道,“我说,你们都这么忙,显得我很没用。”   “谁说的,”凌东抽走她手上拿的睡衣,放到一边后,反而转手要去脱她的。   初夏诶诶的挣扎,红着脸还是奈何不了他。   凌东咬着她的耳垂,呢喃,“你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满足,这就是最大功劳了。”   “就这样?”初夏缩着脖子,防范他的进攻,哼哼着道,“那你找个木偶更合适。”   “木偶?”凌东下手一探,一下子就到了溪谷处,“木偶能这样?”   初夏轻呼,惊得全身都麻了,下手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我还没洗澡呢,”初夏大声讨饶。   “没事,我替你洗了。”凌东扛起初夏直接就走。   初夏知道是拦不住了忍不住沿路嘟囔,“这么费事,还不如刚才一起。”   “夫人,你说的很有道理,”凌东坏坏的大笑,“不过我洗好了,就可以节约点时间不是。”   ? ☆、忍不下 ?  本是清晨的飞机,由于特殊原因,让凌东改成了午时。   初夏无精打采的走着专机通道,凌东前头拉着她走,她脚不随心的闭着眼养神。   “哎呀,干什么,”地心引力一时离开了她的脚底,几息后她就落入某人的臂弯处,她故意尖叫,还准确的打到了人的胸前。   “早说,要背你,你偏不肯,原来是想让我抱。”凌东不以为意,抬头巡视了一下周围,把瞪大了眼看热闹的随行人员都给看低了头。   “瞎说,”初夏小声嘀咕,知道周围都是人,不好意思的埋头进去做了鸵鸟。   专机自然要比民用客机舒服,里面有一张大床,凌东其后就没让初夏沾过地,一路护送到床上,替她脱了鞋子,除去了外套,整理了被褥。   “睡吧。”他坐在床沿拍了拍。   躺进床里的初夏拉着他的手嘟着嘴道,“不想睡了。”   凌东笑着就要脱去了自己的外套。   初夏连忙抬起身道,“干什么?”   “陪你躺回。”   “不要,”初夏立即制止他,拉了被褥就钻了进去,“你赶紧忙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凌东明白她一边是想让他陪她,一边不想打搅他工作,当然后者更占上风,不过此时他确实没办法,温和生已经当牛赶了,他现在的工作量真的不是开玩笑,底下的部门经理看到他,能直接哭出来。   心里不舍,事实不容他犹豫,他只能道,“那你躺着,等飞机稳了,我给你带些水果点心过来,啊!”   “知道,知道,我要什么我自己会叫的,不要你过来。”初夏理智分析,知道他是真抽不出空,自家男人自己心疼,再不敢作怪了。   凌东再无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不依不饶的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我就在前面,你要是闷了,就让人过来叫我。”   初夏敷衍的猛点头,兜头把自己埋了,凌东失笑,站了一会才灭了顶头灯,悄声出去。   初夏说是说不想睡,周围一暗,又闭着眼睛,翻了两下动静就小了。   飞机什么时候起飞的她不知道,凌东来看过她一次,助理三番两次在外面张望,她是一概不知的。   睡了不知多少时候起来,发现还在飞机上,周边静静的昏暗。   初夏先是晃神,跟着收拢记忆,接着,就开始坐在床上想下面该怎么办。   “穆小姐,您醒了。”有人掀帘进来,顺手开了灯。   “啊,你好,”初夏闭了闭光线,抬头来看,是个面生的女士,职业装,妆容精致,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看着不像是空姐。   “您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她笑着问,声音却刻板。   “哦,”初夏想了想,问道,“凌东呢?”   那位女士言笑不变道,“凌董在开会,您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   刚醒的初夏本来就有些恍惚,愣了一下,听着就有一点不舒服,不过没表现出来,点点头就没了话。   等到初夏想起要问什么时候飞机能降落,那位女士已经不见了,想喊回来也没劲,默默的坐着发愣。   坐的时间长了就开始无聊,索性就下了床来,飞机没遇上气流,震动几乎等于没有,初夏知道她呆的地方,相当于民机的头等舱位,凌东应该在后头。   想了又想决定去看看,实在无聊不是。   刚掀了拉上的门帘,那位女士忽然探出头来张望,原来她一直就坐在门边。   见到是初夏,她立时就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怎么感觉这人说话像复读机,初夏只觉得没劲,不想跟她说话,敷衍的摇头。   “那您要去哪里,洗手间前头就有。”那位女士见她不停,立时跟上。   初夏见甩不脱了索性直接问,“凌东在哪?”   “凌董在开会,”继续干瘪的重复。   “我去看看。”   初夏继续往前,忽的眼前一黑,有人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穆小姐,我可能没解释清楚,凌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不能受人打扰。”她单板的脸上居多隐忍,像是极大的耐心。   “我也不能?”初夏先是一愣,她身边的人真没有这么直白阻止她做某事的。   “不能受人打扰。”那位女士继续重复。   初夏抱胸看她,要说她生活单纯,那确实是,可要说她是个好脾气,那真的肯定不是,想想她亲妈余映波女士,她就算不跟她妈一起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骨子里的基因也不能允许她天翻地覆的改成了个软糯包子。再说村子里的老人家,也没有一个是与人为善的。   那位女士不卑不亢的回视,并不以为意惧。   “你什么职位,凌东叫你过来,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就想听听其中有没有一条,阻止我在机舱里走动。”初夏不无讥嘲的看她。   这边的动静,显然引起附近的人注意,前面有人一闪而过,看那样子,到像是机组人员。   估计先前还以为有什么需要,一看动静不对,又躲了,自然没人在意。   “你好,穆小姐,我是恒瑞总裁办主任方红,”那位女士不退反倒气势十足的伸出手,道,“要是以私下关系来论,凌董还得叫我一声小姑。”   “哈,”初夏笑的淡然,哪来的小姑,从来没有听说过凌父还有什么妹妹,再则说,关系真有那么近,凌董早跟她亲口提了。   就是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意思,一边一本正经的实行下属职能,一边还要跟她认亲戚。   正准备不跟她废话,眼前一闪,初夏见着一个人,“温和生,我要见凌东。”   “可以……”温和生是有凌东吩咐过来瞧瞧动静的,人才刚到呢,就见到前方景象诡异。   “小温,怎么可以。”方红肃容反驳,“随行人员中除了钱总,李总他们都在外面等候,那个会议不是谁能中途打断的,你可不能误事。”   温和生眉宇一挑,凌红在总裁办出了名的食古不化,喜欢仗着那一层不被承认的关系过界训人,而偏偏她是公司的元老人物之一,尤其喜欢主动带头加班,大错没有小错不经数,到如今还只是个偏门旁系的主任就是例证。   公司熟悉她的人,都是自动躲着她走,背地里叫她食草龙,历史悠久来历以不可考。   这次她过来,温和生起头是相当惊讶的,不过也没当回事,想着估计总公司也就她是半个闲人了,才添个数派过来的,不成想食草龙碰上超级霸王龙,估计这场戏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温和生根本不搭理她,过来刻意的把方红挤开,笑着只同初夏道。“你要是有兴趣不如过去看看,凌董让人问过许多次了。”   初夏也没意思跟人纠缠,心里想的无非是见凌东。   ? ☆、第 30 章 ?  凌东跟人在开会不假,听到点细微动静,他下意识就举了举手,随后也不管旁人视线,站起身来就走。   “怎么了,醒了?”凌东一见到初夏,便伸出手来抱。   初夏见到人,就高兴了,憨憨的摇摇头,笑着问,“什么时候到啊。”   凌东抬手一看,“快了,我陪你过去坐,想喝点什么?”   “你不开会了?”   凌东示意温和生替他继续,低头却是笑着回,“不要紧。”   温和生领命,进去结束会议,凌东带着初夏回去前舱,留下无处插缝几乎扭曲脸皮的方红,手脚据不知该往哪里放。   飞机落地后,凌东带着初夏开车到市区里,并不连夜赶往凌家老宅去。   初夏原以为他可能在市区有事情做,毕竟恒瑞的总部就在市中心。   进了门才发现,这个房子跟她当初追过来要照顾他时的装修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整体柔和了不说,还多了许多她喜欢且常用的物件。   她欢呼的里外转了几圈,最后拖着个笨笨熊玩偶一下子就跳到了在客厅里弯腰整着行李的凌东背上。   “这是我们的新房了吗?”初夏笑嘻嘻的凑头在他的脸颊上狠亲了一下。   凌东任凭她双手勒他脖子,稳站住不动,好整以暇的单手托了托她的小屁股,“你喜欢?”   “当然,我以后就在这里跟你住着,你下班回来,我给你做饭,跟吴奶奶她们一样。”初夏信誓旦旦的保证。   凌东哼笑了一声,没把她的话当真,只是道,“有你陪我一起吃饭,我也高兴。”   初夏不要脸的接了一句,“还有睡觉,每天晚上抱着你睡,好不好。”   凌东反手把人抱到了前面,拍了拍她的屁股道,“怎么都好,快去看看,是不是温和生带着晚饭上来了。”   “好嘞。”初夏麻溜的从男人身上爬下来,手里还拖着那只半人高的笨笨熊,飞快的往门边跑。   接下来两天,初夏在家里见了几个工作人员,顺便试了她的主婚纱,还有几套中式礼服,一套价值不菲的龙凤褂,三套大红,绛紫,繁花秀的晚礼服。   早年前就订好的,如今才见见到实物,也是初夏对于这些东西无所概念,一般看了设计图觉得好,就搁置一边,到像是给人做参考,不像是自个要上场穿出去见人的。   不过嘛,凌东找的人靠谱,就算新娘再懒怠,这事情照样圆满,几套礼服整齐一摆,吸引了准新娘一整天的精神,亢奋难以名状。   晚上歇下的时候,嘀嘀咕咕的拉着不露声色的平静其实暗地里忙成狗的凌总。   心爱的人咬着耳朵呢呢喃喃,热气喷在耳尖,从心里舒坦宁静,可时间一长,多少享受不起,没得办法,还是把人揉搓成泥了事。   过了几日,原本在乡下等着见新人的凌家亲戚呆不住了,见不着正主来了也是白来啊,好吃好喝养着有什么用。   在凌父也找了名目脱身之后,亲戚们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市区,毕竟原先定好的办酒的主会场正是在市里的恒瑞名下的大酒店。   他们一过来,凌东大清早就带着初夏回了乡下,清清静静的祭祖,见了族内耆老,圆圆满满把事办完了,在婚礼前一晚上转回了市区。   初夏反正跟着他就是,没觉出哪里不对,到是自告奋勇来给他们开车的温和生,是把玩的一手好棋的凌东给夸了又夸。   临了不无别有用心的问道,“你真不让初夏见见那些人,将来要是有什么事,怕说不响。”言下之意是怕初夏在凌家的身份抬不起来。   正忙着不知给哪个可怜下属遥控指挥的凌东头也不抬的按着手机,也不知他是不是听见,愣是晾了温和生半天。   温和生嗤了一声,瑟瑟回头。   凌家真正发迹之后才凑上来的这帮子亲戚,他跟他爸爸也只是为了点面子尽力周旋。   这帮人才不会管初夏是谁,只当她是他的老婆,找不着他本人,自然会去钻她。他可不想时候初夏被扰烦了再去处理这些人事,索性开头就不必客气。   ? ☆、傻瓜 ?  海市的婚礼办得不可谓不盛大,凌家本家亲戚几乎都来了,尤其是出国快半辈子,关系都断的不能再断的,在今时今日也给续上了。   凌父高兴,家族兴旺,儿子能干,媳妇有财有貌,尤其是,穆正和余映波抽出了宝贵的一天工夫,出席了主婚礼现场,随之而来的就是颇有名望的人士,合成五六桌的人数,完全能比较去年在此地开幕的博鳌会议。   只是可惜,当天晚上婚礼一结束,新郎新娘连新房都没进,就直接去了别处。   那个地方,就算是凌父腹诽时间赶得太急,也无法阻止。   村子里早两天就开始布置,酒席就开在村外的广场里,每家每户有桌子出桌子,有椅子出椅子,相当于自助形式,实在是打从有桃李村开始,压根没办过这么大的宴席。   不过里面的老人都兴致勃勃,大清早就聚在村头,往常多少清高的孤寡老头都有了说话的兴趣,不免提起当初,清贫年代,婚礼习俗。   两个小的打主意把这边的婚礼当成了主会场,进来之后,就想着热热闹闹的办三天流水席。   村子里张灯结彩,一时热闹非凡。   老人们自然闹不出这般动静,来的都是老人们的孙辈,哪怕放鞭炮,拦门,耍小把戏,搬桌子搭椅子,就是叫进厨房里帮忙的,都在外头名声赫赫的大少。   龙子凤孙落在桃李村的地界上,愣凭谁都得低头。   凌东他们进村子来,才发现事情会是如此,啥事没做,就给帮忙的人发喜烟送喜糖。   哪得进来一次的年轻一辈的,无不是带着任务的,如今一见主人公,哪个会放过,再说帮忙帮到这份上,总要混出个脸熟不是。   如此一个上午过去,凌东啥都没干,就在人堆里团团转,哪怕他平时八面玲珑,到这会确实心有不逮。   初夏一大早起来,就被余慕玲和她的姐妹抓起来化新娘妆,嫂子过来送饭,才想起凌东来,找人过去一打听,才知道她家男人和一群暂时无事可忙的人早喝开半天了。   都这会了,初夏就算心疼也没办法,只能拜托余慕玲去张奶奶那里要解酒汤。   余慕玲先是不肯,说这边都是她的娘家人,闹女婿本就是风俗。   初夏又气又急,恨不得自个跑下楼去救人,余慕玲直接上手镇压,她们楼上瞬间闹成一团。   这一下子是谁都顾不上谁了。   傍晚时分,霞色映满半边天际,初夏穿着她的大红底色金线龙凤褂裙,左右手各戴两个龙凤镯,发髻梳的高高的,宜古宜今的一款描金头饰,彩色宝石流苏逶逶迤迤的垂在耳边。   妆容精致,面容带娇,新嫁娘端坐在大红喜被之上,静静听着外面锣鼓喧天,欢歌笑语的热闹。   门前洞开,有人一身西装礼服,手捧花束,在众人的嬉戏打闹声中,一步一步的往她的身前走近。   也不知旁边的人起哄了一句什么,眼角眉梢浸染□□的某人,忽的一矮身,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明明在海市是来过一遍的,可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初夏的眼里只有了他,周围景物都成了虚幻,迷糊不清。   唯有心脏处,跳动剧烈,无休止,她觉得她是在笑,笑的应该很傻,可为什么,为什么脸颊处有温热坠落。   怎么可以,等的太久了吧,手脚僵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东东哥,怎么办,我幸福的快死了,眼泪,不是我愿意掉的。   凌东眉眼微挑,微微笑着把人抱进怀里轻哄,“傻瓜……”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